半空中,张嘴去接从伤口处低落的黑红色血液,激起身旁同样觊觎那颗头颅,却由于实力不济抢不过他的人们一阵嗷嗷乱吼。
「……臥咧个槽泥……呜!」强烈的反胃感让我连一刻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但又碍于四周完全没有散开迹象的人群堵住了所有退路,我只能弯下腰捂住嘴强逼自己把那股子已经冲到嘴边的酸意压下。
必须离开这里!现在!马上!就算会有一场恶战,我不相信以我手边拥有的物资种类和数量还没办法橇开一道口子!
下定决心的我顾不上现在反方向挤出人群的举动有多显眼,我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倒退著往外围移动,同时绷紧每一寸神经留意四周很有可能因为察觉我的前进方向和众人不同而对我投以过多关注的可能,并且做好在人群中被偷袭攻击的準备。
可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医院大门口的人肉宴上,还是我倒着走的决定做的对,一直到脱离人群并且安全躲进一处只够一个人通过的防火巷里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
福祸双依这句话我还是懂得,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很安全也很幸运,但我依旧没有放松警戒,一路循著自己之前留下的记号往回赶。
经过一个只有半面墙还立在地基上的废墟时我才停下脚步,四下打量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立即的危险后,我才搬开一块堵住倒塌墙面所留下的临时藏身处的水泥块,猫著腰钻了进去。
背靠著墙坐下,我曲起左腿将额头靠过去顶著膝盖,同时闭上眼默唸著所有人都知道的六字箴言,任由阴暗和狭小的空间所带来的安全感包围住自己。
这个举动是我打小养成的习惯,一旦觉得受威胁,只要不安的情绪已经逼近我自身承受范围的临界点,我就会找个小小的、只够我一个人曲起双腿用手臂把自己整个环抱住的地方躲起来,或许什么都不想,也或许什么都想,让黑暗跟狭窄空间带来的安定感慢慢抚平躁动的情绪。
但这次我失算了。
黑暗的狭窄空间、远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的惨叫、人们宛如野兽般没有理智的嘶吼、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融合成一种奇特的幻觉空间,我越是希望自己平静下来放空脑袋。那颗被啃的七七八八的女性头颅、被血浸润闪着奇怪光芒的墨黑色长发以及那个男人挑衅的眼神越是牢固地像坏掉的胶卷影片在眼前脑海中不断反覆上演,跳脱的打乱了顺序却无一遗漏,反倒让本应该逐渐冷静下来的我越发焦虑,原本唸得很顺当的六字箴言到了最后也乱了套,颠三倒四毫无章法。
「马的……」恨恨地低咒一声,我放弃继续尝试的打算,将手伸向固定在左后腰处的对讲主机,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到那颗小小的通话按钮。「绿线,失败。」
失败这两个字的涵义很多,包括暴露行踪、被迫放弃、因故无法继续搜索等等各种可能,但全部都指向同一个讯号-这个区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