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陈毓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诡异就不说了,还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现在更是连他老婆都给拐走了,他冤不冤啊……
顾烈似乎没有想过,其实是任疏把陈毓给拐带出门的,他怪错人了。
好在顾烈并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他收拾完餐桌上的残局,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事情做了,阳台的下水管道有点堵,得赶紧疏通了,客厅的吊灯有两颗灯泡坏了,得买来换上,娃娃的遥控车不听指挥了,得把遥控器拆开来看看,另外家里洗衣机要买,空调要换,要不他走了,谁给他老婆孩子洗衣服、暖被窝……
想到还有这么多事需要自己,顾烈不敢偷懒,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脑子里还在琢磨,要怎么给组织打申请,好尽快调到明阳来工作。
“小毓,你想在哥哥这里玩多久?”虽然心智停留在了六岁,陈毓的性格却是极执拗的,不经过他本人允许,任疏不准备把他强送回家。
“我要爷爷跟宝宝道歉。”言下之意就是,任老爷子必须低头。
九月的明阳秋高气爽,任疏额上冷汗涔涔,小毓这要求,有点高啊。
想当年,他还是老爷子最看重的家族继承人呢,就为了个不请自来的娃娃,老爷子二话没说就把他赶出了家门,谁求情都不管用。
当然,陈毓的情况要比他好点,至少,人家的孩子是有爹的。
“任疏,你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任老爷子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任疏却是听得冷汗直冒,还不敢伸手去擦,只是无意识攥紧了拳头。
“我问话必须回答!”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任老爷子提高了音量。
“是、是真的。”任疏的声音低到几乎销声,比先前陈紫君给老爷子汇报的时候还不如,也就是任老爷子耳力不错,要不根本听不到。
“有话好好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你跟蚊子是亲戚吗?”任老爷子早年行伍出生,脾气出了名的火爆,最恨有人不干不脆。
“不是。”任疏的音量稍微拔高了些,至少能听清楚了。
“不是什么?”任老爷子一头雾水,他好像没问什么“是不是”吧。
“不是亲戚。”任疏不是故意打岔,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任老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半晌方继续道:“你老实说,孩子是谁的,人在哪里,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任疏认真想了想,缓缓摇头。
“不知道,你什么不知道?”任老爷子的眼珠子立马瞪圆了。
“什么都不知道。”任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难怪任老爷子不信,他自己想着也不可思议,两人孩子都整出来了,他除了知道顾烈这个名字,其他的都是一无所知。
“滚!你马上给我滚!”任老爷子火了,当即就把任疏赶出了家门。
他不想承认,这么笨的孙子是他生出来的,真是丢死人了!
“哥,你怎么不说话?”陈毓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任疏。
“我在想爷爷。”那么倔强的任老爷子,让他向孙子低头,不能吧。
“爷爷有什么好想的,他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接的。”和自幼被寄予厚望的任疏不同,有自闭倾向的陈毓打小就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人前威风凛凛的任老爷子,在他面前,就是普普通通的祖父一个。
“爷爷给你打电话了?”任疏惊讶道,他离家整整五年了,任老爷子不仅没联系过他,还不许任何跟任家有关系的人和他联系。
怎么到了陈毓这里,待遇就完全不同了,任疏很不服气。
“打了,每天晚上都打,让我赶快回家,烦人!”陈毓不以为然道:“老打电话有什么用,他都从来不说跟宝宝道歉的话。”
适可而止啊,我的小祖宗,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请你回家都不给面子,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让他老人家亲自上门请你回去。
换成其他人,任疏不敢作此妄想,可是陈毓,细想也不是不可能。
任疏的想法到此就打住了,再往下的,他有点不敢想……
陈毓在他家,顾烈也在,任老爷子要是来接人,他们不得正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