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为什么找不到……哪本书里都没有记载,相近药性的毒都找不到……连欧阳羽前辈也……九转合欢散……九转合欢散,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阴毒的媚毒……”着一身华裳的女子扑倒在桌前,秀眉紧蹙,面前摊开的几本书用朱笔圈圈点点,只可惜钻研了几宿,依旧没有寻到可以解体内媚毒的方子。
她来到小镇厄兰已经有三日了。
自打从勾陈帝君的寿宴上得知玄天黑龙一事,她就一直记挂在心上。回到浮台与玄苍一商议,两人便马不停蹄赶来位于沙海一端的小镇厄兰——她私下问过原罪老翁,他说最后一次见得那黑龙便是在这里。
厄兰距离海泽不过百里路途,姻姒不敢再前行,生怕不经意进入那男人的辖地之中。
然而有件事却又令她不得不上心:距离碧玺水帘窟事发那夜已过去一月,如若按照殷肆所言九转合欢散的药性,今夜无月,而他又不在自己身边,那阴邪媚毒必将重新发作,令她痛不欲生。
这样的日子她该主动去找殷肆的,可是又无法坦然卸下一直用来伪装的骄傲——一步错,步步错,此毒不解,她想她这辈子恐怕都要被玩弄在他的股掌之中了;离开浮台来到厄兰,并非仅仅是为了寻玄天黑龙求雨,她只是想离他近一些,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至少两人在殷泽寿宴时的见面,比想象中淡然许多。
或许她该恨他的,无论如何都该恨……不管那份情埋在自己心中有多久时日,当他不管不顾将两人的命运红线捻合在一起时,当她因为身体的缘故再无自由可言时,她就知道自己是该恨他的。
直到太阳落山,落日余晖将厄兰染做金红色,漫天的黄沙也变得灼眼起来,忧心忡忡的西参娘娘等来了始料未及的客人:不是殷肆,而是佘青青。
碧青色薄纱裹着清瘦高挑身躯,青蛇精站在她面前,美眸四下环视,确定屋中没有自己要寻之人时才失望地叹了口气,将随身携带的锦盒递到姻姒眼前。
“这是……”她不解,随手去掀锦盒的盖子,不想看见内里所盛之物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是血。
不知是施加了什么术法,锦盒一开,便有一股腥甜弥漫而出。嫣红色的血装盛在琉璃杯盏之中,因微微晃动而漾起波纹,煞是好看。佘青青嗔怪着看她一眼,将那琉璃盏取出搁在桌上,转身关好门窗。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般谨慎,厄兰位处沙海边缘,地方极偏僻,鲜有神魔来往。此番西参娘娘暗访此地寻龙,除却玄苍跟随以外,亦没有带过多的人手。她这样小心翼翼,隐匿了妖气潜入姻姒房间,只是怕那个爱替主上操心的男人看出端倪——明明很想冲过去见他,但所幸佘青青还知道眼下什么事更加重要。
姻姒怔怔看着桌上琉璃盏出神,半晌才问,为什么给她送来这个?
“这是爷的血。”妖物面无表情,望着那杯血水又道,“娘娘的事,爷全部都告诉我了。他让你把他的血喝下去,能够稍缓你体内侵蚀之阴毒。虽然功效不知有多少,不过今儿是朔月,喝掉这个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佘青青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鼻子就开始发酸,强忍住掉泪的冲动,姻姒双唇一颤,硬生生挤出一个苍白的字眼,“他……”
他还好吗?他还记挂着我的生死吗?他到底是喜欢我的罢?心中千百疑问,却被一个“他”字堵在嘴边,姻姒还记得那日宴席之上,他远远冲她举起酒杯,恍惚间如隔世相望,无声胜有声。
青蛇妖静静打量了她片刻,开口道,“我不明白。”
“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主子。”她浅浅笑了一下,“他是世上第二好的男人呢。”
知她心里有谁排在第一,姻姒也不拆穿,只是随了她的话道,“青青姑娘也说他是第二好,我自然有更值得记挂的人,因为总有一个人会排在前面,所以,他就显得不那么好了。”
“谁?”佘青青蹙眉,陡然抬高了声音,“你心里的第一好是谁?”
“第一好?”姻姒笑了一下,抬手去抚摸着琉璃盏的杯壁,“是我想象中的东商君啊。”
她忽而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与自己纠缠许久的男人是周自横,是殷肆,双重的身份已经令她措手不及,而现在,她竟然还希望他成为第三个人——存在于想象中的男人,她只要一味的去喜欢去相信就好。
然而这中暗生的情愫想来那妖物也不会理解,只见佘青青长长松了口气,手指穿插在垂在一侧的发髻里绕了一绕,欣喜道,“还好不是玄……嗯,第二好就第二好罢,但你还是不喜欢爷呀,你若是喜欢,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还要他用这种方式来替你解毒,你们明明就可以……”
她看了一眼杯中鲜血,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说不喜……”姻姒的声音低了下去,想了想继而改口,“……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他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不少么?现在说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此生……是离不了他的……”
“爷那么在意你,虽然他嘴上从来不与我说,可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还未见得他对哪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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