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抱定这个主意后,安开始观察路婴的尸体。
尸体表面没有中毒和被侵犯的症状和现象,衣物完好,江瓷检查过,可以确定她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喉管断裂。死亡时间大约是两个小时之前。
两个小时前,大家都在哪里?都在干什么?
夏绵说,他和兰任心呆在一起,他可以作证,兰任心没有作案的时间。
龙炽则和江瓷、呆在房间里其实没去找安,三个人在讨论案情。
安一个人冒雨去了白塔,调查了白塔内部的构造。她没有人可以作证,但是有人亲眼看到她出别墅和进别墅,在那个时间段里。她没时间去杀人。
夏琪和木梨子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补觉,这两个人都没有不在场人证,但也没办法证明她们不在房间里。
唯独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就只有修一个人。
安问及修在两个小时前去哪里做什么了,他只说,他在自己房间里,至于在做什么,他回答得很含糊。
他说。自己在屋里看雨。
在听到修的回答后,安注意到江瓷的表情不大对,她似乎想要反驳修些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可能她不确定,或者觉得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讲出口。但就算她不这样欲言又止。安的心里也存了一个疑影:
修的解释太无力了,他这样说,等于自承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更容易招致别人的怀疑。
事到如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是木梨子、夏琪和修,要做出排除的话,还是要回到尸体上。
人类学家威廉梅伯斯说过,人活着的时候。他们沉默无语,但是当他们死去后。他们的遗骸就会向天堂和后代发出阵阵呐喊。
这句话一直贴在东城殡仪馆停尸室里的墙壁上,安对梅伯斯的说法深以为然。她先是观察了一下棺材的构造,规格大概是一米九的,从外形看是石材,里面铺着一层褥子和床单,看来路婴确实是把这个棺材当做自己的床的。她安排夏绵和龙炽,抓着褥子和床单的死角,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从棺里抬出来,放在地上。
她蹲下来,从尸体的头部开始,由头发至足尖,开始了一番细致的验看。
眼睛闭拢,口微张,能隐隐看到粉色的舌头,面色青紫,是窒息死亡的症状,嘴里散发出一股奶发酵后的气味,安四下看了看,在旁边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个喝空了的杯子,杯子底部还残留着一点点乳白色的液体,看来路婴在被杀之前曾喝过一杯牛奶。
这杯牛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闻了闻牛奶的气味,没发现什么不对,然而仔细看的话,安发现,杯子底部躺着一枚快要溶解完的小药片,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安立刻把药片从残余的牛奶液体中取出来,示意夏绵他们去拿个干净的袋子,把药片装好。
这个药片很可能是安眠药。如果这个安眠药是路婴主动吃下的,应该用牛奶送服,而不是泡在杯子里让它任意融化,这说明,安眠药是有人要给路婴下的,目的就是要让路婴陷入无知觉的沉睡当中。
在路婴睡着之后呢?
安离开了书桌,闭上眼睛,让呼吸尽量均匀起来。
我是凶手。
我要杀掉路婴,而且要让她的死看起来无比诡异。
现在她已经服下了我下好的安眠药,睡着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营造出她被自己掐死的假象呢?
安像梦游一样,走向那口已经被腾空了的棺材。
她把手伸到棺材里,那里好像正躺着一个干瘦的少女,均匀地呼吸着,面色苍白,神情可能还带着些许不安与恐惧。
安把手伸到“她”脖颈处,却停住了手。
她不能先把她掐死,然后再把她的手架在脖子上伪装成自杀,一来,她的姿势很不自然,第二,掐痕产生的指印会暴露他杀的事实,同时警察来调查的话,还会直接让凶手的身份曝光。
对,不能这样做,那最好的办法就是……
安把手扶上“她”平摊在身侧的双手,慢慢举起来,放在她的咽喉处,扣紧她的颈部,骤然发力!
安的动作定格在了发力的动作上。
这样,就可以借路婴的手掐死路婴自己,但相应的,会留下不可湮灭的痕迹……
安走回到路婴的尸体边,再次蹲下,细细地查看路婴正掐着脖颈的双手。
果然,她双手每根手指指缝靠内侧,都有一个淡淡的青色指印!
凶手在抓着路婴的手发力掐下去的时候,为了能让路婴快速致死,肯定会使出很大的力气,那样的话,不可避免地会在路婴的双手上留下用力过猛后的伤痕!
但是,问题又来了。
棺材又是怎么合上的?
凶手在进行完谋杀之后,可以堂而皇之地从门口走出去,因为当时没有人守在客厅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但是,这个沉得离谱的棺材盖,是怎么合上的?
夏琪在刚刚进入路婴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是因为这个棺材盖平日里从不合上,都是用千斤顶顶起来的,那它在合上的时候,必定会发出巨大的响动,房间的隔音并不好,这样的响动必定会引来人,就像当初修把路婴的门板拆下来,被江瓷形容为“外星人登陆地球”,证明在楼上也是能听到大的声响的,大家寻声而来的话,凶手就跑不掉了。
而事实上,谁都没有听到路婴的房间有什么异响。
这又是……
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思考和恐惧中,没注意到一个脚步声,正在慢慢地朝路婴的房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