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寿筵之上,女子弹琴,琴声宛转优美;女子吟唱,歌声宛如花底莺语;女子娇笑,宛如凌空泉流;女子轻语,宛如轻秋雁鸣。琡琸璩晓
只有一女,跪拜大殿之上,被年轻太子编造的轻浮风流艳事成就了一桩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寿筵末潮,她跟随在东宫太子和太子妃身后离席,在她身后是目光如刀,毫不留情的几欲刺穿她的身体,在她身前是夫妻恩爱缠绵,而她低垂的眉眼间,却有数不尽的寒凉和失神。
若有感觉,她定会胸闷重创,唇齿间溢满血腥味,所以从某一程度而言,有时候少了七情六欲,并非不是一件幸事。
离开丞相府之前,燕箫和白芷前去给白玉川告别,凤夙独自走出丞相府,外面马车成群,场面壮观却尽显悲凉琬。
她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直到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该感到意外,前不久他可以无视众人鄙夷目光跟她同桌而坐,现如今自然不会理会其他。
难道,他没有注意到所有人都对她避之如蛇蝎吗钧?
“我以为你会哭。”燕清欢寂静开口。
凤夙缓缓挤出一抹讥诮的笑意,“因为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丢尽颜面的人是老六口中的云妃,不是你。”
“你……”这话算不算变相的宽慰?燕清欢宽慰她?可能吗?
燕清欢淡淡的说道:“老六笑话之言,贵在博众人一笑,你又何必当真?此番所有人都在笑,你理应笑的比他们都大声才是。”
“四王爷心思通透,只可惜并非所有人想法都跟你一样。”凤夙嗤的一声冷笑,目光极为轻藐。
燕清欢气定神闲的笑道:“人活一世,贵在无憾于心,凡事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他人想法又何须在意?”
“四王爷这是在可怜我吗?”他几时这般好心了?
燕清欢反问她:“你可怜吗?”
“被夫君如此羞辱,又怎会不可怜?”这话原本该心酸至极,但凤夙却说得极为轻嘲无谓,反而令人难以窥探她的喜怒。
燕清欢想了想,说:“白芷容貌出众,父亲是白玉川,夫君是老六,如此说来,她应该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凤夙闻言,只笑了笑,并不作声。
燕清欢问她:“为何发笑?”
想了想,凤夙问:“依王爷看来,究竟什么女人才是最幸福的女人呢?”
“愿闻其详。”
凤夙言笑悠悠,像是初秋的云淡风轻,“所谓幸福,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幼年间,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至今都记忆犹新。说是一个男子给妻子买绣花鞋,但因为天生愚笨,竟然不知道用尺子去量,而是用两只手去量,从家里到鞋铺一直举着手不敢放下,等他到了鞋铺,两只手竟然酸的无法伸直。这件事情后来传扬出去,所有人都当笑话看,王爷也觉得这男子很愚笨吗?”
燕清欢瞳孔深邃若潭,似乎深不可测,说道:“这男子虽傻,但却傻得让人感动。”
凤夙轻叹:“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的妻子,一定是最幸福的女人,虽然夫君愚笨,但却两手保持着她双脚的样子,不惜翻山越岭,走那么远的路,让人看尽笑话,只是为了给她买一双鞋。这样的情,并非人人都能给予给女子,所以即便愚笨,又怎会不是女子一生厮守的良人呢?”
燕清欢久久地凝视着她,似已失神,眼中星芒闪烁,墨黑的瞳孔溅出潋滟流光。
凤夙在他的目光下,不其然摸着自己的脸,好笑道:“王爷这么盯着我看,不觉得这道刀疤,太过狰狞恐怖了吗?”
燕清欢回神,双眸亮若冰月,细碎的光芒跳跃在漂亮的双眸中:“说到狰狞恐怖,也并非医治不得。”
“虽丑,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担不上红颜祸国的罪名,日子倒也落得清静。”
闻言,燕清欢感慨道:“难怪所有人都将你认作她,你也确实很像她。”
“顾太傅?”凤夙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那双清冷无温的眸子就像两汪诡异的深潭,淡淡一笑:“王爷没听到吗?适才大殿之上所有人都骂顾太傅奸佞误国,蛇蝎心肠,我现如今犹如过街老鼠,若再继续被人认作是她,我岂不是没有活路了吗?”
燕清欢心思一动,肃然开口道:“人走茶凉,任她是善是恶,又与他人何干?”
“确实没多大的关系。”真是想不到啊!昔日敌人,竟在她死后,这般包庇她,没有触动是假的。
怔忡间,燕清欢眸光望向不远处,薄唇微勾:“老六来了,我也该走了。”
“多谢。”她忽然开口。
燕清欢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谢什么?”
“此情此景没有落井下石,反而真诚相待,不管你是何想法,我都欠你一声谢谢。”
他抬眸盯着凤夙,目光复杂,唇边有了一丝笑意,徒增几分神秘:“该说谢谢的是我……”
“什么?”凤夙望进燕清欢的眼底,不遗漏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但燕清欢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没什么。”从她身上看到顾红妆的影子,有生之年,还能跟这么像“她”的人在一起喝酒聊天,所以他应该向她说一声谢谢。
燕清欢背影挺秀,渐行渐远,凤夙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过往之事,感慨万千,直到耳边响起一道清洌阴戾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你和四哥认识?”年轻太子走过来,身边已经没有白芷的身影,看样子白芷夜间留宿相府,不准备回东宫了。
“不认识。”原本不想回答的,所以纵使如今回答,也是语气生硬的很。
“不认识怎会这般熟稔?”燕箫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尤其惑人。
凤夙面色清寒:“四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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