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簌簌的从头上飘了下来。
“蓝心,谁在偷吃,我们可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吃吗?”蓝采白了她一眼:“叫得这么响,是成心想害我噎着不成?”说着拿出一块糕点塞在蓝心嘴里:“赶紧给你堵上,就不会乱说话了!”
蓝心咯咯的笑着,两口便将那糕点吞了下去,擦着嘴儿道:“李嫣,你这件衣裳颜色怪好看的,可是今年宫里头新制的?”
李嫣还没来得及回答,这边蓝采便说话了:“肯定是的,今日见那慕媛也穿的是这颜色的衣裳,该是给她们年纪小的都做了同一种颜色的春衫。”她望了李嫣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以后那慕媛可有足足儿的新衣裳可以穿了。”
“她姑姑是慕昭仪,自然会给她添置新衣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蓝心不以为然的伸手又拈过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那是人家会投胎,有个好姑姑做靠山,我们看了也只能红下眼睛,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哟,你可说错了,我原本不是想攀扯慕昭仪的。”蓝采撇了下嘴道:“今日慕媛被封了春衣一职,四时衣裳每季都有五套呢,她这可不是沾慕昭仪的光,这可是沾了咱们主子的光,这分位可是皇孙殿下亲自为她向皇上求来的,若是没有我们殿下帮忙,这份荣耀又哪里会轮到她的头上!”
风似乎静止下来,身边的花香仿佛也终止了,李嫣只觉得自己喉头一阵发紧,苦苦涩涩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蓝采说的是真的吗?慕媛今日被封了正五品的春衣?她和自己都是从宫奴所里出来的,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她便做上了正五品的春衣,而且还是赫连睿亲自为她去争取来的!李嫣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食盒的提手,指尖都泛出淡淡的苍白,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气交织在一处,让她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一朵杏花从枝头飘零,掉在了食盒里头,李嫣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花瓣捡了起来,那残缺的花瓣仿佛就是她失落的心情,拿着花瓣在手里转着,这时就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抬头一看却是蓝心:“哼,我真想不通皇孙殿下为何那般喜欢她,虽说那慕媛乖巧可爱,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既不能服侍人,也不知道体贴人。我看若是论起真来,这春衣一职也该落在李嫣头上才是,至少她会做这么多好吃的糕点。”
李嫣收拾了下心神,抬头朝蓝采一笑,细声细气道:“这好事儿怎么能轮得上我呢,要是说这春衣的职位怎么着也得给蓝采和蓝心两位姐姐,你们每日服侍皇孙殿下,可真是辛苦,做事贴心细致,再妥当不过了。那慕媛又怎么能比得上两位姐姐呢?”
被李嫣这么一说,蓝采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没错,我们自小进宫,服侍皇孙殿下也多年了,每日里头都不敢有半分懈怠,都是打着精神当着差的,没想到皇孙殿下胳膊只往外拐,都根本没有想到我们。哼,若是没有慕媛,也该会想到我和蓝心罢?”
蓝心嚼着糕点道:“分位我倒是没有想过,反正做到二十岁我便出宫,不想留在宫里做姑姑,所以才不管这个呢。可皇孙殿下这么做委实真让人伤心,每天知冷知热的人不管,倒急着去讨好一个黄毛丫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人在一旁说得开心热闹,叽叽喳喳,薛清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慕昭仪的侄女和你们怎么会是一样的?我若是皇孙殿下,看了你们这群麻雀都会觉得烦恼,成天嚼舌头,耳根子都不能清净,更别说喜欢你们了。
“蓝心,我的字帖放在哪里了?”屋子里头传来赫连睿的声音,这边园子里头的人全部噤声,不敢再说一句话儿,蓝心朝她们摆了摆手,转头应道:“皇孙殿下,我这就进来拿给你!”
李嫣将食盒里边剩下的一屉糕点交给蓝采,轻声细声道:“你将这糕点放好,这是给皇孙殿下的。我便先去了,你若是喜欢吃这个酥,我明日再帮你送些过来。”
蓝采将那屉儿糕点端在手里,感激的朝李嫣点点头道:“你真是好心,你快些回去罢,想必太后娘娘正在盼着你回长宁宫呢——宫里头谁不知道你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一时一刻都离不了的!”
李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还不是一样儿,全是服侍人的,哪里来那么多宠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食盒,跟着薛清从抄手游廊向外边走了去,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蒙着淡红色茜纱的雕花格子窗,好像能透过窗户看到里边的赫连睿一般。
薛清这会刚巧转过头来,见到李嫣的那神情,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这位李嫣姑娘三天两头奉着太后娘娘的令来东宫送糕点,只怕太后娘娘的旨意是她去讨来的罢,看着这模样,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头装着的是皇孙殿下罢。这李嫣年纪小,心眼可真不小呢,拿着糕点做孝敬,全东宫的人都被她讨好到了,太子妃、魏良娣、蓝心和蓝采,谁提起李嫣都是称赞有加,若是她一直这般努力下去,迟早会让她拢到皇孙殿□边去。
拐了几个弯儿,终究是出了东宫。李嫣挎着食盒站在外边的青石小径上,心里一阵惆怅。这次来不仅没有和皇孙殿下说上一句话,还得了这样一个糟糕的消息,这让她心里闷闷的堵着一团什么东西似的,好半日都不得开解。
慕媛能够做到正五品的春衣,她为什么便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