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对易久拉拉扯扯的。
易久几乎要被他那露骨的行为惹的发脾气,眉梢眼角都带上了薄怒。那人毫不在意地一把甩开了那人的手。袖子在空中一甩,噼啪一声,这声音在厨房里头竟然显得格外的响亮。
厨房里安静了一霎。
那人黑着一张脸,挑着老鼠须似的细眉毛,斜着眼睛瞪住了易久,腮帮子扯得歪歪的,露出一点牙龈和黄牙齿来。
“嘿哟,你调子蛮高拉……”
说话时,他语气一下子就不客气了,嘴一块就把自己心中对易久的那点思量噼里啪啦甩了出来,简直就像是已经吃定了易久送上去的菜是要被打回来似的。
易久冰冷冷地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就像是看到脏东西似的移开了目光。他一句话都没说,不屑于说。与这样的人争论实在是太让人觉得膈应……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简直比跳起来与那人对骂还要让人容易生气。
眼看着气氛一瞬间就嫌恶起来,大师傅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面子上硬邦邦撑除了一个笑脸来,快步走上前挡在了易久和那人中间,嘴里自然是挑打圆场的话来说。
结果秋姨娘那亲戚还在不依不饶,跳着脚在那边冷嘲热讽:“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和尚哦,搞得自己好像是名厨子一样,到时候看菜撤回来怕是连猪都不要吃哦。”
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大师傅连忙说:“哎哟,哪里会咯,易伢子的手艺我刚尝过,好得很勒。”
“啊!”那人一时间舌头顺了,说话也愈发不顾忌,“那菜要是不撤回来我把这锅给吃了。”
他指的是灶台上一口正烧着水的锅子,脸上还做出了怪模样。
众人见他那副样子,有一些人便起哄叫了好,惹得他愈发得意。
易久瞥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好。”
两个字而已,刚才还闹哄哄的厨房好像又安静了一下。大师傅在心里连连叹气,只觉得这孩子真心不晓得服软。在大师傅看来,易久一个刚入门不久的新人却偏偏要对上这种家里有些小关系又睚眦必报的小管事,实在是没必要,而且性子也未免太清高,惹得厨房里其他人也觉得不痛快。
他这样想,行动中自然就带出了一点这样的意思来,易久也能察觉。
阿蛇明明是这家里的少爷,却连厨房的人都可以瞧不起他那边出来的人……
首先浮现在易久脑海中的,却是对阿蛇的担心,除此之外他实在是难得跟这些人计较。想当然,他这个样子惹得那小管事愈发跳脚。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合着冬天里刺骨寒风进来的,是之前那个去送菜的丫头。
“哎呀,易久是吧?”
她一张脸被风吹得都白了,却完全顾不上取暖,站在门边头就往里头喊易久的名字。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了。
易久愣了愣,略意外地走过去。
那丫头想起宴席上老爷特意叫她过去问的话,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的,见到易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殷勤极了地对他说道:“哎呀,幸好你之前先说了一声该吃什么,不然我估计还得丢垢。 老爷和客人尝了你做的菜,都说好吃,现在要你去堂里说话呢。”说完,她看着易久又觉得自己该是卖个好,又额外补充道,“那个客人带的小孩子我见到了,说是之前啥都不吃的,刚才在桌上抱着盘子吃你做的那几道菜,快要把老爷喜死了,现在叫你过去,肯定是有赏的。”
她自觉自己这个好卖得巧妙,却没想到自己的话音一落下,厨房里立刻就降了温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古里古怪地对上了易久后面的那个人。
只见秋姨娘那亲戚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鼓出来似的瞪着她,倒吓了她一跳。
易久落落大方地扭过头去,笑眯眯地瞅着他,温柔地说道:“哎呀,这可不好办。”
他学着那人之前的模样,指着那口烧着水的锅。
“这玩意吃起来怕是有点硌牙嘞,要我给你弄点水配着吃?”
作者有话要说:其中嫩鲫鱼赛肉饼是用四两左右的小鲫鱼,去鳞开腔之后掏掉内脏,用温的黄酒搓掉那层黒膜之后,在用削尖的竹签在鲫鱼内侧均匀地刺上许多细孔,然后用纱布搽干净,在鱼的腹腔内塞上肥瘦相间的猪肉糜,肉糜里还要淋上绞好的姜汁。这样处理好鲫鱼之后,用一口烧得极热的铁锅,里头稍微刷一层油之后放入塞肉鲫鱼两面煎熟,最后放上易久在小厨房的时候做的存货,一口用冬菇萝卜黄豆等熬好的素高汤。小火慢炖到鱼汤雪白之后,再用纱布滤去浮油,放到黑沙坛里头。
貌似抽了……发一个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