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
凯蒂也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种植园主,夫妻二人度完蜜月就踏上了新大陆的热土,狼狈为奸……不,夫唱妇随的开始了投机者和冒险家的生活。
家里只留下玛丽陪伴母亲。虽然放弃了嫁人的念头,但她并不觉得丧气,反而很高兴终于可以把全部精力用在她最喜欢的书本上了。她越来越宅,书卷气越来越重,在日复一日的穷经皓首中,变成了出书立说的哲学家。
“至于达西先生……”伊丽莎白用欢快打趣的口吻写道,“就像你最渴望的那样,达西先生竟然也开始了‘说走就走的旅行’!他要么是被你传染了,要么就是不能对你忘情,想在毫无目的的旅行中与你重逢呢!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是亲爱的查理告诉我的——达西先生居然开始学着笑了!想想吧,亲爱的简,这差不多比妈妈装深沉还可怕呢!”
简也配合的微微一笑。
忘情也好,不忘也罢,学会为人处世也好,依旧酷帅狂霸拽也罢……这些都是达西先生自己的事情,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尽管这两年悲催的底层生活让她越来越成熟圆滑,但简始终没有放弃最初的理想:终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温柔好男人与她相伴一生。
如果找不到,她也绝不将就。
真心诚意的为菲茨威廉·过客·达西先生默默祝福后,简再次踏上了新的旅程。
她的行李很少,帽子,手套,梳子和两三件衣服。箱子已经捆好,贴上标签。半小时之后就要提着箱子,坐上开往曼彻斯特的火车。
又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简戴着自己织的厚厚的手套,心底的平静里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如果不出意外,这段家庭教师的生涯将成为她的休整期。一年半载后,她会卷土重来、重出江湖,继续踏上福祸未知的漫漫长路。
因为路在那里,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停下。
十月的天气已经十分阴冷,在火车上睡了十几个小时后,简终于到达了著名工业城市曼彻斯特。
放眼望去,恍若隔世。到处都是烟囱、马车和来来往往的工人,她甚至能感受到这个城市激烈跳动的脉搏,令人难以喘息的节奏让她的心跳也加快起来。
简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现曼彻斯特人的穿着打扮十分时尚——男人们不再打绑腿,而是让宽松的裤子遮住脚面以上;女人们的帽子不像简见惯的那种紧紧扣在头上的贝壳状,帽檐明显加宽了很多。甚至裙子也不再是孕妇装似的筒裙,裙摆变得蓬松而宽大,一切都向着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发展。
果然是个令人激动的工业城市,连时尚都跟着蒸蒸日上。
简来到乔治旅馆,脱下斗篷,大大方方的坐下,打发侍者探听消息。她舒舒服服的舒展着双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旅馆里大厅里的人。
邻桌的男人吸引了她最多的注意。。
他显然出身上流社会,昂贵的衣料与合体的裁剪包裹着一副胸膛宽阔的健壮身材。男人脸庞黝黑,面容严厉,眉毛浓密,一脸愠怒和阴沉,看上去比挑剔傲慢的达西先生更让人敬而远之。
简本来以为达西先生已经是面瘫的代表人物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然有人能在严肃和不苟言笑中加入愤怒、阴沉和忧郁的因子,在一张还算耐看的脸上完美融合,并把那张脸变得让人不能直视……欧洲真是个奇葩辈出的福地。
当这位先生用一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表情,对简提议请她喝一杯的时候……
简越来越坚硬的包子皮里的柔软的馅儿,畏缩的震颤了。
畏缩了一会儿,鼓起“混社会就要厚脸皮”的勇气,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脸皮算什么,抓在手里、吃进嘴里的才是真绝色。
简·包子皮越来越厚·班纳特把“财大气粗冤大头”的标签,贴在了这位先生高高的、严厉的额头上。
一杯加了矿泉水的白兰地下肚后,血液加速循环,冰冷的身体变得热烘烘的。
这杯酒,成为她女汉子之路上新的里程碑。从此,简踏上了新的征程。
“可惜现在不是夏天,先生,否则白兰地里加冰块绝对是一大享受。”简笑眯眯的示意再来一杯。
这位面色阴沉忧郁的先生被她占便宜没够的行为震惊了,他皱的像小山似的眉头展开一点,吩咐侍者说:“给这位小姐再来一杯白兰地,加一半苏打水。”
“再帮我加热一下,谢谢。”简笑靥如花,眼睛蓝幽幽的像磷火,晃得昏暗冰冷的大厅都亮了起来。
那张黝黑阴沉的冰山脸上,硬生生的裂开了一条缝。
他从来没见过言谈举止这么奇怪的年轻姑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小姐!——虽然她的斗篷、裙子和鞋子都很旧了,可他一眼就看出她是一位出身良好的小姐。
“按她的吩咐去做。”这位几乎维持不住忧郁冷酷的先生如是说,他既没有看侍者也没有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