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收拾完东西便去休息了,楚天吃完苹果便坐在一边看书,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剩电视里悉悉索索的动静,正放着冰河世纪,缺牙的树懒希德,这时候正站在高台上蹦来蹦去,下首密密麻麻的小树懒集体超能模仿,动作整齐划一连带着吆喝声抑扬顿挫,画面倒也趣怪。楚逸拍拍臭小子蹭得乱麻麻的脑袋,示意他起来,“这么大了还看动画片,起来坐好,哥哥抱不动你了。”
“哥哥一起看。”楚泱闻言脸贴在楚逸胸膛上蹭了蹭,把橘子塞到他手里,“哥哥给剥。”
楚逸一笑便依言接了过来,这些年剥橘子削苹果这些事他做得多了,甚至家常菜也能做一些,前几年楚泱生病他还给做了粥。
那时候他还没现在清闲,林妈又恰好请假回老家,楚泱着了凉发烧,带点急性肺炎,烧得挺严重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当时出去接了个电话,进门的时候这家伙软绵绵朝他唤了声哥哥,死命在床上挣扎估计是想起来,怎奈发烧过后还未好清楚,又加上刚醒,身体绵软使不上力,着实抗争了好一会儿。
事实证明再聪明优秀的孩子,在某个特定的时期也会中二上那么一次两次,那天楚逸才想上前帮忙,这家伙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答滴答滴掉下来,擦都来不及擦一下,抽抽噎噎地朝楚逸问了一句,“……哥哥,我……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快死了?”
这语气配着这表情,可是相当的委屈绝望啊!
“嗯——哼……哈……”楚逸看着他的表情费力才压住要溢出喉咙的笑。说到底,臭小子能这样,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孩子从记事起没病过,二这家伙不知人间疾苦从没饿过肚子。
饿的时候也会腿软手软哪。
“哈哈哈哈……嘻嘻……”病房里爆发出了很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当然不是楚逸,这是少儿医院,住院部孩子也不少,别怪那些陪同的家长不包容,也别怪那些孩子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楚泱满含绝望含着哭腔的话太有喜感,大家又恰巧都知道他只是感冒发烧了而已。
楚逸压着笑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十几岁的人了,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公众面前哭了人生中第一次鼻子,在哥哥面前做了一件白痴的蠢事!激动之下又中二了一次,臭小子呆了一下立马扎进充满消毒水的被子里,整个人直接埋了进去,小屁股一拱一拱的缩成了一坨。大有从此再也不出来的姿势。
楚逸以为是自己不够严肃伤害了这孩子的自尊心,正了正表情问他想吃什么,好半响被子里才伸出个小脑袋,脸偏朝里侧给楚逸留了个乱蓬蓬的后脑勺,从背后的被子里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家无良大哥,声音也是闷闷的,“要喝哥哥煮的粥。”
臭小子裹着被子脸背对着他,小脑袋上棕栗色的头发滚得乱糟糟的,露在外面的小耳垂红得剔透,浑身散发着一种‘哥哥笑话我,要补偿!’的别扭劲儿,楚逸看着好玩,瞥了眼对面家长喂孩子喝粥的画面,清了清喉咙笑着说,“可以试试。”
楚逸不知道他的粥味道好不好,不过效果不错。从那一试到现在,楚逸自愿或者被迫自愿的试了很多东西,如今都成了某种习惯,习惯成自然,自然成理所当然,他不觉得有什么。日子就这么过着,还不错。
可旁边坐着的柯玄是旁观人,他也有弟弟,也见过普通人家的兄弟,楚家这种异常和睦的兄弟关系,若不是林妈异常羡慕地跟他提了一句,他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眼前这一幕再和谐不过了,仿佛天生就该这样,可毕竟孩子长大了。
“楚逸,你……”柯玄一反常态,声音有些发干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这还是第一次。
“……什么?”楚逸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揉了揉楚泱的脑袋示意他吃橘子,这家伙眼睛盯在电视上眨也不眨,自然而然偏了偏头就着他的手咬了瓣橘子,嘴巴里含着的橘子刚刚咽下,就无意识伸手抓住楚逸的指尖,张嘴把剩下的橘瓣也咬走了,声音含含混混软软孺孺能软到人心里,“哥哥,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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