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刚到他住的客房,就有随从神情紧张地送来一封书信。睍莼璩晓
岂料,薛楚言看完书信,竟然一脸哀恸,突然口吐白沫、角弓反张、浑身抽搐,便不省人事。
其余随从一应而至,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昏厥的主子。只听其中一个人急急说:“老爷猝然离世,公子悲痛万分,故而旧疾复发了。”
另一个的声音也是焦急万分:“我去请大夫。”
“来不及了!”我探身上前,仔细查看,只见他颜面口唇青紫,舌质紫暗有瘀点,脉弦或涩,便断定他是瘀阻脑络、癫痫所致。
心中一惊:这个神秘兮兮的薛楚言竟然也有这样的顽疾,半柱香之内若无银针施救,必然命不保矣。
“姑娘,只要你能救我家公子性命,我等但凭吩咐。”
护主心切,一干人等竟然齐齐向我下跪。
“你们快起来,我和你家公子是朋友,必然会全力以赴。先把你家公子平放到床上,以手分开他的嘴,避免牙齿咬到舌头,还有快把他口中的秽物清理出来,否则会有窒息的危险。必须尽快给我一副银针,我需要给他针灸。”
幸好,我学的是中医癫痫针灸临床诊疗,实习时也曾救治过一些这样的病人。
督脉穴上的水沟、任脉穴上的鸠尾、足阳明胃经穴上的丰隆……凭着记忆,一一施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薛楚言的癫痫症状才消失,看着他呼吸均匀,我才松了一口气。
又写了一个药方交给一名随从,嘱咐他抓药煎好再给薛楚言服下。
房间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宁静。
我站在床前,看着昏睡的他,那张俊颜被刚才的病痛折磨的略显憔悴。
虽然知道他不是连城,不是霍霍,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了。
而我,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这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因为,这张脸,曾经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那一颦一笑,一喜一忧,都早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融入到了我的骨血里,擦不掉,抹不净,每一个神情,都足以让我牵心动魄。
原来,我爱连城,是因为他与霍霍已然合二为一;如今,面对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我已经说不清楚内心里的感觉了。
这个薛楚言,昨晚还赌气不管父亲的死活,今天得知父亲离世却伤心过度旧疾复发。真是口是心非,傲娇的典型表现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血浓于水,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何况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如何能不伤心欲绝呢!
看来,他不过是表面上满不在乎罢了,内在里还是心细如尘、敏感多情的。
他的眉轻轻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我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赶忙过去扶他坐好,又拿枕头靠在他背后。自己才搬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他脸上似乎有一丝尴尬和歉意:“我……刚才……真是失态了……没有吓到你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不以为意地答道:“没什么了。你这样子的我见多了,以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每天都会有很多癫痫病人来就诊,比你情况严重的多了去了……”
猛然意识到这是在古代,我连忙闭了嘴,抬眼一看,薛楚言正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惊讶。
他眉头微皱,声音里略含担忧:“医院?癫痫?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没事。”我这着急的智商啊,又说错话了吧,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说,“我是说,我出生在杏林世家,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这样的病人我也医治过,所以……”
“所以说,刚才是你救了我的命!”
我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浮现出真诚和感激,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反倒愈发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