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青姝璃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方才还柔情似水、热情似火,此刻已是冷硬如铁、冰冷如魔,竟然在意乱情迷之中吻了别的女人,他心里一定悔恨至极吧!
萧浅浅,他自诩爱你成痴,还不是照样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
爱?呵呵呵,多么可笑的字眼……
青姝璃心中忽然涌起报复后的快感,她优雅坐起身,从容地整理好方才纠缠中有些散乱的衣襟,无所畏惧地迎视着那两道骇人的冰冷目光,勾唇浅笑:“皇上以为,不是臣妾,还能是谁?”
笑容掩盖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都甘愿做替身了,为何他还要如此对自己?她是他亲册的皇后、明媒正娶的妻,就算没有情,也不用如此憎恨厌恶吧!
她是古夏国的公主,身份尊崇而高贵,既然他如此残忍,撕碎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冀,那么,她也不屑再做这个卑微的替身。
上官玄锦却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站在原地,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愤恨,眸光冷冷凝视着他的皇后,好似冰针,瞬间能刺透人的心。
下一刻,已经身形急转,欲迈步出去。
看着那袭决绝的身影,青姝璃心中蓦然一痛,他竟是连应付自己也不屑了嘛?
眸中陡然有刺痛的目光闪过,不甘的情绪愈发强烈,驱使她说出了心中的话:“皇上这是要去哪里?今晚,可是您与臣妾的洞房花烛夜啊!”
爱不得,恨不能,无论爱恨,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欲罢不能了。哪怕是揭开他心里的伤疤,她也必须再次试探他的底线。
今日起,她已经成了他的皇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他,不管是人还是心。纵然他的心里还有别人,她依然要放手一试!
上官玄锦脚步一顿,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戾气,他薄唇轻启,用略带戏谑的语气咀嚼道:“洞房花烛夜?”
忽然转身,星眸中的目光清寒冷厉,直直逼向青姝璃,冷笑道:“这是皇后的洞房花烛夜,不是朕的!”他的眸光,冷如冰川;他的话,就像屋檐上垂下来的冰凌,有一股清冽深冷的意味,直直刺入她的心扉。
青姝璃无法抑制地周身轻颤,美丽细长的双眸骤然睁大,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绝情至极的话竟然是出自自己的丈夫之口。
脑海中蓦然闪现白日下令她永生难忘的场景。
作为和亲公主,她是自琉璃阁出嫁的。
她静静端坐在轿内,等着她未来的夫君,那个风华绝代的梦华皇上。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句“请娘娘下轿!”
来人唤的是“娘娘”,那就是说,来人并不是皇上,不是她的夫君。
她如遭雷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有一片雪花轻盈地飘落手心,带来丝丝缕缕的薄凉,这种感觉一路滑到她心头,手背一暖,等自己有所察觉时,才在喜帕的缝隙处看到一双坚韧有力的大掌包住了她纤细的手。
寒风骤起,直穿入衣襟,透彻心扉的冷意包裹中,她一步一步走向梦寐以求的太和殿,虽然喜帕阻隔了视线,但她却可以想见那九重朱阙之上的后位,紧紧依附在龙椅之旁。
可为何,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忽然感到了天涯海角的遥远?
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屈辱和愤恨几乎冲破胸臆,她唯有握紧凤袍下的双手,让指甲掐入掌心的痛楚让自己保持仅存的清醒和理智。
通往太和殿的一百零八个台阶,忽然变得无限漫长。
她步伐虚浮地立在高台之上,刚站稳,就听见众人高声同呼:“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着呼呼风声,让她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
手上骤然一松,她知道,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翩然离去。她只觉周身的一切都空了。空空荡荡到,什么都没有。
唯有寒风吹起她衣袍纷飞,引得周身珠玉大响,掠过耳际。
她不知道自己在寒风中站了多久,直到指尖冰凉僵硬,直到原本一颗火热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冷却,直到一声细长的通传响起:“皇上驾到!”
寒风忽然大作,呼呼的穿透她的喜帕,掀起她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