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
上官玄锦斜靠在座椅上,赤金冕冠玉旒遮去了容颜上的神情,唯有星眸中的寒光,如开天辟地的冰刀般冷冷扫向啼哭不止的皇后,陡然移开。
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太后坐在一旁的软座上,冷着脸,色厉内荏,严厉的声音里满是气愤和痛心:“皇后,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和魁王精心策划的阴谋!是你让萧浅浅代嫁和亲、趁机盗取明月珏的,又和魁王联手诬陷她是西罗细作……皇上之前跟哀家说,哀家还不相信,可是你刚才却是亲口承认自己想杀浅浅灭口……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你们都知道了……”太后的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青姝璃的脸色顿时又惨白了几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怯怯地看了一眼高座上的明黄色身影,心却瞬间冰冷。
因为,他的冷若冰霜彻底粉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希冀。
她怎么可能会不打自招?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美眸中的神色忽然涌现出强烈的不甘,青姝璃猛烈地摇头低喃:“我亲口承认的?不可能,不可能……”
浅浅冷眼看着她,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悲悯,缓缓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这香炉中焚的是我事先放进去的香料,从蘼芜枝中提取而来,一丈之外闻此香者安然无事;若是一丈之内,闻者会心智丧失,产生幻觉,在诱导之下更会将藏在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皇后娘娘,我并没用什么妖法,只是你心中有鬼罢了。”
“呵呵呵……”身子微微一颤,细长的双眸,闪烁着一种叫绝望的东西,青姝璃无助地垂下了头,却忽然冷笑出声,猝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不顾一切的光芒。
她一下跪倒在上官玄锦身前,伸手拽住了那明黄色的衣袖。广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浅浅一怔,未料到她会突然如此,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手臂,浓纤适度,玉润水滑,如藕如玉,连她都忍不住要羡慕嫉妒恨了,如今就那样软软依附在明黄之间,怕是谁看了都会心动吧……
青姝璃依然泣涕如雨,声音哀戚:“皇上,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梦华王朝啊!”
“你背着朕,和上官玄睿勾结,想盗取明月珏,还要杀朕最爱的人,你口口声声为了朕,为了梦华,是真是假,唯有你自己心中清明!朕看,你只是为了你的皇后宝座吧!”
玉旒后的俊脸阴沉一片,上官玄锦阴鸷的双眸扫向攥在衣袖上的玉手上,浓烈的气愤和厌恶化作灼热火光,好似要将那纤纤玉手灼出一个洞。
近在咫尺的距离,青姝璃还是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阴寒、愤怒之气,他的星眸虽只是不经意的轻轻一扫,却仿佛冷风般刮到了心上,她只觉得透彻心骨的冰寒。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不待那哽咽的话语说完,明黄色的衣袖便是轻轻一动,甩掉了那双黏在胳膊上的纤纤玉手。
青姝璃微微一怔,手又像藤蔓似的缠上了上官玄锦结实修长的腿,泪落如雨间,声音愈发哀戚:“萧浅浅只是一个小偷,臣妾如果不杀她,皇室的尊严就会被蒙羞……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怎么能爱上一个小偷呢?”
上官玄锦忽然俯下身来,深邃的星眸,似笑非笑,目光雪亮锐利,眼神却凌厉可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两指迅捷地捏住了她光洁的下颌,声音冷冽如冰:“朕再跟你说一遍,在朕的心里,浅浅胜过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古夏公主一万倍,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心狠手辣?你竟然说我心狠手辣?哈哈哈……”
青姝璃忽然凄凄地笑起来,美丽的眼眸中神情哀怨,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上官玄睿想要借我之手重掌兵权,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毒。你不顾念夫妻情分,我却还记得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又有什么错?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说我心狠手辣……上官玄锦,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上官玄锦深不见底的眸子冰冷如故,眼中的神情瞬息转换不定、复杂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