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母子。
天子一言,谁敢不从,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而他今日竟如此破例,足见他心中对自己的情深和对孩子的重视。
杨院正愣了半晌,才抖动着胡子,开心的声音都发颤了:“谢主隆恩!微臣定当全心全力照顾娘娘和龙裔。”
“退下罢!以后,院正就长驻福熙宫的后殿。”上官玄锦吩咐完这一句,院正忙不竭地行礼,那低下的脸不由得漾满笑意,步伐轻松地退出殿外。
想不到,他只要保得懿华夫人平安产下子嗣就可以同样得此荣誉,这,岂不是简单几许?
院正和医女一出去,令言便也尾随着出去。他立在长廊下,稍抬起目光,便看到帘内懿华夫人的倩影离得皇上那么近,犹如一对璧人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心里仿佛像吃了一颗糖那般甜滋滋的,有多久他没有看到主子如此开心的笑容了。看着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又即将要迎来爱的结晶,他真是打心眼儿里为主子高兴。
殿内,绯色纱帘随微风轻摆,荡出一室寂静。
上官玄锦将大半个上身都斜倚在几案上,一双星眸笑意吟吟地觑着浅浅,不时呷一口香茗。
浅浅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眼光瞟向别处,思及方才他跟院正许下的承诺,忍不住娇嗔:“还是别闹这么大动静吧,就这一名院正,你把他安置到这里,别的地方怎么办?”
虽说心里已经感动的要死了,可是浅浅还是存着些理智的,毕竟这是皇宫,她还是帝王的女人,生儿育女是极为平常的事情,他却这么大手笔,还对着老院正恩威并施的,弄得阖宫上下人尽皆知。
树大总是招风,低调一点总归是好的。
上官玄锦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挨着浅浅坐下,将她揽在怀中,轻笑:“不是还有一个太医院嘛!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我怎能不紧张?本来我还准备立即昭告天下的,不过听母后说第一胎满了百日才能让众人都知晓,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总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亏待你和我们的孩子!”
直到后来,浅浅才从令言口里探知道,上官玄锦自寿康宫太后那儿出来,辛辛苦苦忍了一晚上。隔天实在忍不住了,下了朝一麻溜地跑去了太庙,告诉了先帝,碎碎念了半日才出来。午睡醒来,闲着无事,浅浅由青荷陪着在院中散步,暮春初夏的气息已经相当浓厚,紫藤萝正开着深深浅浅的小花,串串垂落,如珠如苏。
墙角那些不知名的树已经长出了嫩绿茂密的枝叶,回廊前的一排海棠树也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浅浅脱去了厚重的棉衣,只着了套湖绿的绉纱罗裙,顿觉轻松了不少。头发也被青荷的一双巧手挽成了清新飘逸的流云髻,这种发髻如流云卷动,看上去生动流转又简洁清丽。她还挑了一支绿雪含芳簪为浅浅插在髻上,便更添了几分灵动婉转。
出门前,浅浅揽镜自照,满意点头。她本来就不喜欢浓妆艳抹,这素雅简洁的装扮甚如她意。
浅浅站在廊下,只见蓝天白云下的朱墙琉瓦,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一角凉亭凌驾在碧树繁花间,正上方悬着一块蓝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忘忧亭”三字,匾额四周镶着波纹金边,与碧色琉璃瓦一同在午后的阳光下争辉耀目。
心中涌出一阵欢喜,浅浅缓缓向那步去。
到了近旁才发现石阶上的几盆绿萝,已见干涸,叶子也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这是和上官玄锦重逢之后浅浅特意栽的,怀孕之后便没怎么打理过,想必是宫人们见许久未晒太阳,才将它搬了出来又疏忽了吧?
刚好,她在房间里憋了这么多天,总算找到事情做了。
浅浅转身对青荷道:“让他们打些水来,把这绿萝浇浇吧!”
这绿萝喜湿润,不能暴晒,否则新叶会变小且暗淡。再不补充些水分,只怕这几盆绿油油的植物便再难恢复生机了。
青荷对着身后的宫人们吩咐了一下,扶着浅浅沿路欣赏格式花卉,冷不丁的一阵粗声训斥飘入耳畔:“哎呦,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懿华夫人还等着呢,小心误了差事挨打!你要是敢连累我,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