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弯腰去整理,却被上官玄锦一把拉住。
“雪天路难走,如果被绊倒了可怎么好?”他柔声轻责,摇头叹息地蹲下身去,将那乱七八糟的鞋带捋直、系好。一根又一根,就好似在整理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浅浅看着他整理着自己的鞋带,神情温柔而专注,她的心,忍不住颤了颤,仿佛有股暖流游走周身,瞬间驱散了雪天的严寒。
边上的令言见状,很是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怎么发呆了?”上官玄锦站起身来,静静望着浅浅,黑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没什么!”浅浅猛然回神,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在作画吗?怎么出来了?”
“我是在作画啊,可是突然看到你急急忙忙下了楼,不放心便追了出来……”上官玄锦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柔荑,雅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若不是我追出来,又怎会看到方才那一幕?有你这样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懿华夫人,梦华王朝的子民有福了。”
“我只是恰好看到……”浅浅嫣然笑道,“只看那一对夫妇的装扮,就知道是贫苦人家……那个孩子的心愿多简单,他只是想吃一块桂花糕……我只是想帮他实现愿望……”
心里忽然有一丝淡淡的伤感萦绕,她凝望着他,努力让自己笑得灿烂,“能看到他们幸福的笑容,我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虽然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却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上官玄锦点点头,温柔地将浅浅搂在怀中,眸光一深,低低叹息一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
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抑的痛楚。
浅浅闻言,心头一颤,收紧了放在他腰上的双手,更紧地偎在他怀中,轻柔却万分坚定地附和:“嗯,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上官玄锦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浅浅,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浅浅从他怀中探出头,看到上官玄锦对着不远处的令言招手。
令言快速走过来,将手里抱着的布帛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卷画轴递给了上官玄锦,又用手中的伞遮住了漫天飞雪。
浅浅不解地看向上官玄锦,他却只是莞尔一笑,接过画轴,缓缓展开。
做什么这么神秘?
浅浅一脸狐疑地了一眼,只瞄了一眼,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是一幅画。
画中是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庭院,一个清丽婉转的女子,披了一袭红色的雀羚大衣,轻颦浅笑,回眸生姿。她凝立在几株傲雪绽放的红梅前,凝目而视、笑若春风。
虽然是静态的画,但是,女子那顾盼间的含情脉脉,却是震人心魂的,那如花笑靥更是引人注目。
这幅画笔法属上乘,而且,从一笔一划和笔墨挥洒可以看出,作画之人是极为用心的,否则,那女子的风姿神韵也不会描摹得入木三分、栩栩如生,翩然灵动的好似随时都会从卷轴中婀娜走下来一般。
浅浅望着这幅画,有些目瞪口呆,那画中的女子分明是她,竟然是她。
而这画,这字,分明是出自上官玄锦的手笔。
脑海中蓦然灵光乍现。
原来,方才她在院中赏梅之时,他已在阁楼上将那一切尽收眼底、铭记于心。
原来,他方才所说的要做一幅画送她,便是要送这幅……
浅浅一脸欣喜地抬头,只见上官玄锦但笑不语,将手中画卷竖起,手指轻轻一动,露出了落款之处。
只是,落款之处并没有落款,只有四个道劲小字——“至爱浅浅”。
雪花在眼前纷纷扬扬飘落,迷蒙了视线,浅浅有些看不清这白茫茫的世界。
眼前,只有上官玄锦那双出奇温柔的眼眸,古玉一般,温雅和煦。
浅浅心头热热的,先前的伤感早被这满满的喜悦冲散。
她轻轻接过上官玄锦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卷好,又拿过他手中的布帛,结结实实地包住,如获至宝般捧在怀中,颤声道:“这是你为我做的画,便是无价之宝,我定要好好珍藏一辈子。”
“好,等回去之后,我便让人裱起来,就挂在我们的卧房之中。”上官玄锦盈盈一笑,黛染般的黑眸里盛着脉脉辉光,他将那画轴从浅浅手中轻轻拿起,转交到小令子手中,嘱咐道,“快去将这无价之宝收好!”
“是!奴……小的这就去!”令言一脸含笑地接过,“才”字硬生生在口里打了个弯儿,麻溜儿地退下了。
洁白如玉的雪花不断飘落,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又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在广袤的空中潇洒起舞。
浅浅内心深处潜藏的童真被唤醒,她轻轻扯住上官玄锦的衣袖,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堆雪人吧!我照你的样子堆,你照我的样子堆,看我们两个谁堆得又快又像?”
“好啊,难得今日你这么开心!”上官玄锦嫣然一笑,一脸宠溺地凝望着浅浅,“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就陪着你。”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掌捧起一堆雪,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浅浅玩兴大发,趁他不注意,将手里的雪球朝他扔去,看他躲闪不及,雪球在他的衣领上开了花,坏笑着大喊:“哈哈,中招啦!”
“呃……你偷袭我啊?”上官玄锦俊脸含笑,抓起地上的雪向她追去,还不忘善意提醒,“小心——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