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伸手在脸上一抓,指尖处赫然一抹鲜血,他瞠大了双眸,惊恐万分地叫道,“你……你……”
红枫负手而立,冷然笑道:“再敢动手打你娘子,我就要了你的命!我家公子和夫人不想看到你,还不快滚!”
那男子如蒙大赦,慌忙从雪地里爬起来,在周围人的欢呼喝彩中捂住脸踉踉跄跄地苍惶而逃。
危险解除了,跌坐在雪地里的妇人却满是悲痛地低声啜泣起来,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而无助,飞扬的黑发愈加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
雪轻轻落下,仿佛要掩盖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浅浅望着那可怜的妇人,清眸中一片悲悯之色。
这女子真可怜,跟了这样畜生不如的男人,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然而,世道如此,又能怎样?这一幕悲剧虽然阻止了,可谁又知道这天下还有多少同样的悲剧已经、正在或是将要上演呢?就算是梦华王朝的皇上,恐怕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吧?
心中无奈轻叹,浅浅拿出身上仅剩的一锭金子,缓步上前,柔声道:“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你还是拿着这点钱离开他自谋出路吧,总好过留在他身边被他打死。”
她俯下身去,将金子递到那妇人怀里。
那妇人低声啜泣着,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颊。
浅浅一怔,瞪大了一双清眸。
那本应布满哀伤的脸,此刻却笑的那样灿烂,衬着晶莹的泪珠,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会这样?
浅浅一脸愕然,忽见那妇人眸光狠厉、亮如闪电,一道青光自她衣袖间快速流出。
耳边忽然传来红枫一声暴喝:“夫人小心!”
浅浅吓得一激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一把短剑自那妇人手中直直冲着她的前胸刺来。
剑势极猛,宛如风雷,快似闪电,似乎要躲开是不可能了。
瞬息之间,浅浅看到一边的红枫纵身向她跃来。但是,来不及了,这一剑,已然到了她胸前。
电光石火间,一道人影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她身侧的雪中忽然跃起,人还未到,手臂却已伸出,将她一把推开,瞬息之间,替换到她的位置上,挡住了那道急速扑来的青光。
浅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仰面跌倒在皑皑的白雪上,她隐隐听到了利剑刺到血肉之中的声音,可是她没感觉到疼。
她半躺在雪地上,身下是绵绵的白雪,空中飞舞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可是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木木的。
她瞪大眼睛,视线定格在面前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上。
是上官玄锦!
他空空左手不顾一切地接住了那柄疾驰而来的短剑,剑就那样硬生生地刺过了他的掌心。
他身躯狠狠一颤,闷哼一声。
浅浅瞪大乌眸,看着他俊美无比的面容在那一刹那抽搐着几乎变了形,她的心,猛然一缩。
那一声闷哼仿佛刺穿了她的耳膜,重重砸在心头,让她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上官玄锦牙关紧闭,眸光冷冽,周身散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戾气,仿如邪魔附体,白袖扬起,如同鼓风的白帆,带着凌厉的气势,右手狠狠向那妇人拍出一掌,掌风浮动,衣袂飘飞,卷起漫天飘雪凌乱飞舞。
妇人挨了一掌,闷哼出声,殷红血液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她却不管不顾,眼中冷光流动、杀气弥漫,手腕迅速转动,用力拔出了深深插在上官玄锦掌中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下而上,斜斜刺向上官玄锦的心口。
一刹间,浅浅忘记了呼吸。
“玄锦,小心!”她只能用尽力气高声叫道,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掌死拉硬扯,剧痛无比又惊骇得无以复加。
电光火石之间,一袭红衣凌空而下,一掌推在那妇人的后背,她手中的短刃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划过上官玄锦的右臂后,被狠狠甩了出去。
浅浅不顾一切地从雪里爬起来,奔到上官玄锦面前,颤抖着托起他的右臂,只觉得指尖黏糊糊一片,她瑟缩着眸光瞧了瞧,但见指尖泛着深红的血色。
上官玄锦竟然受伤了,为了她受伤了!
浅浅的心狠狠地痛起来,她抬眸,对上了上官玄锦幽深的眸。
他深深凝望着她,黑眸如同春夜的穹顶,虽然布满了繁星,却底如墨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修长的轩眉深深锁着,似乎是在忍受着难忍的痛楚。
可是,他却对着她温柔一笑,柔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玄锦……”浅浅心头一热,话语哽在喉间,忽听一片“刷、刷、刷……”声起,她定睛看去,只见四周那些商贩正掀桌而起,向他们包抄过来,手中长剑寒气森冷。
天地变色,阴云密布,雪色苍茫中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卷动风云。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抱头鼠窜,临街店铺顷刻间门窗紧闭。
这是萧浅浅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二次刺杀,三丈开外的距离,数十名黑衣人和那些商贩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黑压压一片,冰冷的寒气无边蔓延,一直渗透到人的心底。
而领头之人,竟然就是先前逃走的殴打这妇人的男子!
浅浅心中一凛。
原来,方才那一幕只是障眼法,他们的身份,是刺杀上官玄锦和自己的杀手。
这些人究竟是何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