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浅浅却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疼痛,反而觉得身上一松,似有什么崩裂开去。
她愕然睁眸,惊喜的发现,身上的绳索断开了,自己的脸也安然无恙,而那本是奉命毁她容貌的黑衣人却在替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这是怎么回事?
浅浅正要询问,忽听青姝璃惊声疾呼:“你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她抬眸望去,只见青姝璃已被另一名黑衣人牢牢押制,脖颈上架着一把寒光湛湛的利刃,方才的得意万分已被惊惧愤怒所取代。
那黑衣人冷冷地注视着青姝璃,双眸中恨意凛然,沉声威胁道:“别动!刀剑不长眼,皇后娘娘还是小心为妙!”
他的手轻轻一动,那剑刃又向咽喉间的血脉逼近了几分,青姝璃心中已然猜到来人身份,当下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一双杏眸染上怒火,极是不甘地瞪向屋内众人。
浅浅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忽见眼前的黑衣人伸手拉下了面纱,露出冷峻的眉眼。
他的容貌让浅浅觉得眼熟,是谁呢?
浅浅蹙眉,却见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黄泉、黑冥救驾来迟,请皇上与懿华夫人赎罪!”
是了,他们正是在梅山行宫前力阻狂马、救她一命的四大暗卫之二。
浅浅心头一喜,急忙示意他起来,强忍着脚上钻心的痛,踉踉跄跄冲到床前。
她和床榻的距离虽然不是很远,可是毕竟是有距离的,再加上之前她一直不敢多看上官玄锦,是以直到此刻,她才看清,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他星眸中的神色是那样的复杂。
可是,纵然再复杂,她还是清清楚楚地读出了纠结在其中的情愫,那是刻骨的疼惜、忧虑、悲愤和愧疚。
心尖处蓦然一痛,浅浅只觉得胸中一股酸涩排山倒海直涌入鼻翼,视线瞬间一片模糊。可是,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用力咬牙,拼命忍住泪意,一下子握住了上官玄锦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柔声的一句:“我很好,你放心。”
“皇上,夫人,此地不宜久留,现在正是宫中侍卫换岗之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皇宫。”耳边,传来黄泉的沉着提醒。到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人,危急关头依然能够保持理智和镇定。
浅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怀里的上官玄锦轻放在床榻上,踉跄地走到青姝璃面前,冷声道:“把酥骨散的解药交出来!”
青姝璃挑眸看向浅浅,杏眸中的惊恐之色倏然消散,被残忍的快意替代,她微微一笑,一字字说道:“酥骨散无药可解,你的玄锦一辈子都要如此,形同废人……”
浅浅浑身一震,心中怒气翻涌,眸光一冷,伸手抢过了黄泉的剑,直指青姝璃的心房。
她的盛怒换来的却是青姝璃的轻蔑一笑:“怎么?你想杀我啊?那你杀了我啊,反正这皇宫之内全是我的人,杀了我,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你若是不信,尽管试试看!”
她的有恃无恐狠狠激怒了浅浅,昔日的杀子之仇,今日的害夫之恨,汇聚在心头齐齐上涌,如涛涛洪流般在浅浅心底翻腾咆哮。
浅浅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一剑杀了青姝璃这个疯子。可是,青姝璃就是他们的护身符,杀了她,就失去了安全出宫的筹码。
握剑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浅浅极力平稳着心中翻涌的强烈怒气和愤恨,忽听黄泉沉声说道:“夫人,外面有无数古夏国的杀手死士,单凭我们几人,根本无法安然离开皇宫。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解药的事情我们再另想办法。”
浅浅沉默半晌,终是恨恨瞪了青姝璃一眼,转首对黄泉道:“好,我们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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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无声,淡淡睥睨人间,清冷的月光,笼罩着白茫茫的世界。每一株树上,都郁结着无数的积雪。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充满粗砺狂放的气息。雪花一阵又一阵飘落,就好似又一场飞雪……
夜——寂静得令人心烦。
夜色包裹的宫苑内,忽现几个人影,步履匆匆地掠过一道又一道宫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几串陵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