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压抑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捉了心,紧张得喘不过来气。
马车内,上官玄锦依然昏睡着,纯净甜美的脸庞像是在母亲怀中酣睡一般,毫无防备。
浅浅坐在车内,紧紧抱着上官玄锦,屏息凝神地看着车外的厮杀。
她向上官玄睿望去,却看不清那空中激烈交斗的两人的身影。而四周血煞门的人身影齐动,挥剑朝马车急刺而来,黄泉、黑冥和骤雨轩的人面色凝重,举剑迎敌,那剑光挥舞,凝成一道坚不可椎的护墙,将她和上官玄锦紧紧护在中央,寸步不离。
血煞门人数众多,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这一交战,自是惨烈非常。
战斗持续了近小半个时辰,血煞门门主与上官玄睿依然缠斗激烈,地面已是尸体横积,鲜血蔓延,浓烈的血腥气令人闻之作呕。
上官玄睿立在灌木丛上,修眉微蹙,眸中掠过一丝不耐,眸光一闪,邪魅冷酷的仿若地狱阎罗,周身散发出狂烈的萧杀之气,忽然身形急变,执剑横扫向血煞门门主。
浅浅甚至没看清楚他究竟抬了几次手,就听见一声惨叫,那黑衣的身影便狠狠从半空跌下来,砸在了地上还流躺着热血、暴突着眼珠的尸体上。
血煞门门主似是隐着巨大的痛苦,血流披面,脸色狰狞,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颓然地靠在尸体堆上费力地喘着气,嗜血的双目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恐惧。
“老大——”有人连忙过去将他扶起,却被上官玄睿身上冷冽的杀气震慑地连连后退。
上官玄睿伸手,轻轻拂落肩上的落叶,微微眯眼,邪魅一笑,伸了伸了懒腰,气定神闲地说道:“门主,还打吗?”
扫了眼自己伤亡惨重的手下,血煞门门主的脸色愈加惨白,叫了一声:“撤!”在同伴的扶持下迅速往后撤去。
黑衣人如同得释般的立刻随之往后撤,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恢复宁静,骤雨轩的人分散在马车周围,个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唯有满地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昭示着方才上演了一场怎样惨绝人寰的杀伐。
看来,任务已经完成,身着青衣的门主也不命人去追,只优雅地整了整仪容,静静立在一边。
黄泉和黑冥收起剑,走到上官玄睿跟前,敛眉低首:“属下参见魁王殿下!”
“嗯。”上官玄睿懒懒应道,伸手拂了拂散在额前的一缕黑发,漫不经心道,“还好赶得及,否则……”
他蓦然打住了话,抬眸看向车内,眸光一凛,快步走了过去。
浅浅看到上官玄睿向自己疾步而来,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她心绪翻腾,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张口,却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这是怎么回事?”
从骤雨轩的人出现那一刻起,浅浅已然震惊。
她知道血煞门是青姝璃派来的,可是骤雨轩乃是墨辰皇兄的暗卫组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而青姝璃明明说上官玄睿率军功打古夏时中
了埋伏,梦华军队伤亡惨重,他虽然躲过了追杀,却依然不知所终,现今又如何会跟骤雨轩的人一同出现在这里,帮他们化解了这一劫?
上官玄睿垂眸望向沉睡的上官玄锦,狭长的凤眸中透着一丝沉郁,他沉声道:“青远怀那老匹夫竟然使诈,大摆空城计……我受到重创后暗中躲过了血煞门的追杀,得知青姝璃加害皇兄、篡夺了梦华大权,想到我们与西罗国签订了议和协议,便赶到西罗国求助。西罗皇得知此事后便调拨骤雨轩,欲助我将你们救出……幸好今日得到了血煞门追杀的消息,才赶得及……”
浅浅恍然大悟,注意到方才握在他手中的银剑,此刻正软软地缠在他掌中,恍若轻柔的飘带,却是一片片宽约三寸、形如柳叶的银片连成,心中暗暗称奇。
这武器,平日里可挂在颈间或是缠在手中,那样的流光溢彩,却是极好的饰物;一旦出鞘,却是一把绝世好剑,柔可绕指,可以从任何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坚硬锋锐,削铁如泥。想来,方才必是他将内力灌注其中所致。
想不到,上官玄睿的武功竟也如此之高!
“皇兄这是怎么了?”上官玄睿皱着眉,低下头去查看上官玄锦的伤势。
浅浅眼神一黯,痛声道:“青姝璃……给他用了酥骨散……”饶是这已经成为铁打的事实,可是那名字从她的嘴里逸出,心里依旧痛楚难当。
一道寒光自上官玄睿的凤眸中闪过,他的声音因极力隐忍的恨意而瑟瑟轻颤:“青姝璃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敢对皇兄下这种毒!”
半晌,他脸上的冷峻之色渐缓,才抬眸看向浅浅,安慰道:“皇嫂放心,只要我们能找到那狂医,解此毒便也不是什么难事。”
浅浅轻轻点头,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原是背在身后的,俯身查看玄锦伤势的空当伸了出来,指尖残留的一抹血色在清冷的月色下格外注目——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却看不到伤口。
浅浅直觉的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黑冥凝眸看向上官玄睿的左手,神色一凛,忙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上前两步,敬声道:“殿下,你的伤……”
“不碍事!”上官玄睿摆摆手,看到浅浅的担忧之色,轻轻勾唇,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微笑,淡淡道,“皇嫂不用担心,一点皮外伤而已。”
浅浅看着他犹自淌血的手指,忍不住皱眉:“你还是上药吧。你和玄锦肩上负着重担,不可以不重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