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正经地回答:“是,郡主夫人——”
一阵晨风袭来,纷纷扬扬的茶花飘落,送来淡淡清香。
一顿饭还不曾吃完,便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浅浅抬眸一看,只见汀兰领着一位公公疾步走来,将一封信交了过来。
浅浅疑惑地接过来,轻轻打开,两行字悠悠映入眼帘,仿若晴天霹雳炸开心中。她只觉得心心头痛楚难当,泪如泉涌。
“仁德二年十一月二十九,太后墨氏重病不愈,薨逝寿康宫。”
凌墨辰派往明城的密探带回来的密报上清清楚楚如是写道。
这一刻,距离他们离开梦华,也不过短短的二十天。
可这二十天里,已经上演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生离死别的伤痛。
上官玄锦见浅浅神色大变,一双清眸珠泪涟涟,眸光顿时一黯,快速抓过信封,待看清上面的字迹,整个人就仿如失了魂魄的木偶,瘫坐在椅子上,散落一袭紫袍。
浅浅原以为上官玄锦会哭的,却不想,他只是静静坐了良久,然后轻轻握了握桌上的碗碟,再放下。
本是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在哀痛悲愤之中艰难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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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挂在天边,柔光倾泻而下。夜色正浓,西罗皇宫的清波殿华灯初上,丝竹阵阵,歌舞升平。
玉阶边上的白玉灯塔上置着的七星琉璃盏
散发出万千柔光,映得殿中旖旎万千。
二十三岁的年轻帝王凌墨辰,一身云灰色的锦龙长袍,面容清俊秀美,身姿颀长,行为举止尽显帝王威仪,带着一丝温文儒雅,端坐在玉座之上。
陪在他身边的虞妃萧婉晴,身着浅红色锦绣宫装,明眸皓齿,温婉美丽,只画了淡淡的妆容,却是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今日,西罗皇凌墨辰特地在清波殿大摆筵席,一是为萧浅浅三人接风洗尘,二是为上官玄锦身体复原庆贺。
浅浅端起案上的青玉杯,向西罗皇致谢:“臣妹以茶代酒敬谢皇兄出手相助。”
“皇妹快快免礼。一年不见,皇兄和你虞妃姐姐都甚为想念。”凌墨辰温文笑着,满是疼爱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萧婉晴,又宠溺地看向浅浅,语带关切,“你是朕的皇妹,仁德皇帝是朕的妹夫,况且西罗国与梦华王朝又结为同盟,朕焉有不相助的道理!”
上官玄锦星眸含笑,朗声说道:“话虽如此,致谢还是要的。陛下理当接受。”他坐在浅浅的旁边,衣白胜雪,纤尘不染。
“是呀!”上官玄睿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斜倚在对面的青玉席上,手执酒杯,细细长长的凤眸波光潋滟,勾起一抹浅笑,“若非是陛下出手相助,只怕本王和皇兄都在劫难逃了!我们来此,原本就是向皇上求助的,所以,这致谢理所应当。”
话音甫落,大殿之内,三名风华各异的绝代男子相视一笑,眼波流转间,执起酒盏各自饮下,共识便在这一瞬之间达成。
舞女献舞完毕,所有人都了退去,殿内霎时恢复了安静,琉璃盏的光辉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一层淡淡的暖黄色光辉。
“青远怀想要开启宛山皇陵中祭坛封印的消息,想必仁德皇帝和魁王殿下也已经知晓了。”凌墨辰忽然开口,素来温和自持的表情,竟是染上了几分薄怒,“这个老匹夫,是铁了心要称霸天下了,竟然不顾及不死金丹的可怕反噬,甘愿冒着难以掌控局势的危险,也要试上一试……”
“他觊觎这天下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明月珏,自然是不计后果的。”上官玄睿凝眸看着自己的酒盏,漫不经心地说着,绝美的容颜不见半点血色,连唇色都淡的近乎苍白,黑瞳里闪烁着猩红的寒芒,摄人心魂,“他这一次宛山之行,是势在必得的!”
如果青远怀真的用明月珏开启了宛山皇陵中的祭坛封印,且不说不死金丹的威力无穷是否属实,只怕那巨额财富也会让这片土地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江山易主,时局动荡,手无寸铁的百姓岂不是又要承受灭顶之灾?
浅浅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下意识地朝身侧看去。
上官玄锦静静坐着,一双墨玉般的黑眸犹如夜空一般深邃,却是浅浅难以分辨的复杂神色。他修长洁白的手指在青玉杯上缓缓划过,衣袖优雅地滑落,好似天边的一抹云。
凌墨辰伸手轻轻点向了立在一旁的公公,那是掌管三千内侍的总管,亦是他的心腹。
那公公立时会意,疾步走下玉阶,伸手在那七星琉璃盏上轻轻一动,方才献舞的地方竟然无声无息地缓缓升起一个五尺见方的白玉台,隔着水晶罩望过去,石为山,水银为江河,竟是一架小小的山川地形图。
浅浅诧异地望着,心中一个机灵,恍然道原来今日的晚宴还有另一层隐晦的用意。
果然,忽听得清冷的声音从御座上幽幽传来:“骤雨轩最新得来的消息是青远怀调派七万大军,于两日后前往宛山皇陵,半路截杀是最可行的方法,可是我们部署这一切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
凌墨辰一脸凝重,大步走下玉阶,来到白玉台前,凝眉望向水晶罩,几乎是刻不容缓地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否则……”
他忽然顿住话头,眸中浮现忧急之色,恰在此时,大殿中响起慵懒的声音:“从西罗到宛山就算是急速行军至少也要六天,而从古夏国到宛山却只需四日。半路截杀不可行,那便只有在宛山设伏,可是要想歼灭七万大军却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上官玄睿斜倚在案上,神态慵懒的就像一只闭目养息的豹。
可是,浅浅却听到了他话中隐隐的焦急,感受到了自他身上缓缓散出的冷冽气息。
“设伏?”凌墨辰双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地形图,好似有些为难和不信,“且
不说时间来不及,就算时间来得及想要设伏诛杀七万大军,我们至少也要派出五万精兵。可是宛山一带地势险要,根本不可能找到同时设伏五万大军的绝佳位置,魁王的提议朕觉得不太可行……”
“可行。”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好似透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在大殿中悠然传开,闻者皆投去惊讶的目光。
浅浅看到凌墨辰微微一怔,记忆中总是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满是讶然和不解:“是什么方法?”
一直不曾开口的上官玄锦此时勾唇浅笑,满脸的气定神闲、成竹在胸,他缓缓起身,一袭白衣闲庭漫步般踱到那白玉台前,眯眼看向那地形图,眸中清光若冷月清辉。
“方法很简单。”他伸手点在水晶罩上,俊美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宛山皇陵内机关重重,想要顺利进入并到达祭坛并非一日之功。青远怀带七万大军随行,必然要安营扎寨。宛山一带重山叠岭、地势险要,唯有山下的阙城地势平坦,自然会成为青远怀安营的最佳选择。而我们不止可以诛杀他的七万大军,还可以把交战的代价降到最低。”
“阙城前临岐水,背靠宛山,易守难攻,我们自然不能强取。”凌墨辰面露疑惑,顺着上官玄锦的手指看向水晶罩内的地形图,不解道,“如何才能把交战的代价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