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地给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澈儿甜甜一笑,又扭头认真继续未完的招式。
薛楚言信步走到亭内,箫儿已经连蹦带跳地从凳子上下来,手里捧着一张纸献宝似的凑到他跟前,甜甜地笑着:“爸爸,你来看看箫儿的字有没有进步。”
薛楚言接过来看了看,连连点头:“箫儿的字写的越来越漂亮了。”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髻,声音里满是疼爱和欣慰。
“真的呀!”箫儿秀丽的小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接过父亲手里的宣纸,转身坐到石桌前,提起毛笔,口中振振有词,“那箫儿可要再接再厉,一定要写的像爸爸那样漂亮才可以。”
薛楚言莞尔一笑,看着一双宝贝儿女,甚感幸福。
得妻得子如此,倒真是人生快事。如此的闲云野鹤、悠然自得,当真是乐坏了自己,羡煞了旁人了。
亭外有一棵巨大的玉兰树,此时正值花期,撑起绿伞如盖,绽放着洁白如玉的花朵。树下的石案上摆着一把琴,有缕缕轻烟从旁边的香炉内缓缓逸出。
薛楚言笑盈盈走到树下放置的躺椅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靠了上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双儿女勤奋的身影。
这忘尘居隐在山腰湖畔的密林之中,鲜少有人踏足,他更是在四周的林中布下了阵法,外人一旦闯入,虽不会有性命之忧,却也会负伤迷路。所以,他们一家人便可在这世外桃源安心过日。
此刻,他悠然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明媚的阳光透过头顶翠绿的叶子洒下来,在他那雪白的衣袖上洒下点点金光……
院门被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气十足,看着就让人喜欢。
正是宫里来的庄姑姑和润儿。
庄姑姑是宫里的老人,曾经照顾过先太后和齐妃生产,也算是有经验有功德,后来因为上了年纪被恩准在宫中安享晚年。
浅浅怀着箫儿和澈儿时,刚刚隐居到此,身边人手不够,又都是没经验的。薛楚言头一回做家庭煮男,自然没什么经验,便索性跟上官玄睿开了口。
结果,庄姑姑,就被一道圣旨招到了忘尘居,全心全意照顾起新主子来。
说是主仆,其实薛楚言夫妇都将她视作亲人看待,三个孩子也是一口一个“庄婆婆”的叫的亲切。这本来于理不合,她也推辞过,可是这两口子都说在忘尘居里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他们不当自己是主子,要她也别把自己当奴婢,就是快快乐乐的一家人,和寻常百姓一样。
如此一来,庄姑姑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再加上这里风景宜人,也的确是养老的好去处。她现在也就是帮着带带润儿、操持一些家务,活不累,却比那抬头只能看见四角天空的宫里舒服惬意多了。
庄姑姑这样想着,脸上不自禁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怀里的小祖宗可不乐意了,一个劲儿地扭动着软软的小身体。
庄姑姑低头一看,怀里的小人儿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她衣襟上的盘扣,小身子扭来扭去,又拿眼巴巴地把自己望着。
不说话,就是扁着小嘴,望着。
庄姑姑最见不得润儿这样扁着小嘴望自己,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心一软,干脆弯腰把她放到地上,轻笑着指指玉兰树下那抹白影,朝润儿努了努嘴:“去吧,慢着点,小心摔。”
两岁的润儿最是活泼好动,早上起来就闲不住,一个劲儿地吆喝要去门前的湖里看小鱼。她知道今日皇帝要过来,薛楚言和萧浅浅有得忙了,就趁机把这小祖宗带了出去。约莫时辰差不多了,小人儿又开始闹腾,才敢把她带回来。
从湖边到这里走了那么久,这小家伙被自己抱了一路,肯定是不乐意了。又瞅见哥哥姐姐在忙活,父亲在树底下的躺椅上晒太阳,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润儿不大喜欢被人抱,特别是不耐烦被人抱着超过半个时辰。这下被放到地上,顷刻间就解放了,撒开两条小短腿就沿着青石铺筑的小路向前跑,还张开两只小胳膊保持着平衡。
庄姑姑站在原地看着她跑的也算稳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沿着甬道进了厨房,准备换萧浅浅出来休息。
润儿本是奔向父亲去的,可是跑了一半却急刹车转向了正在认真练功的澈儿。
澈儿将父亲教的招式过了个遍,又开始练习扎马步。看到润儿一摇一摇地过来,只当没看见,依旧目视前方,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心里却在嘀咕:不能搭理妹妹,否则自己这马步就别想再扎了。
日头透过树荫间隙照下来,晒得人好热。澈儿的脸都红了,还淌着汗珠子,他却顾不上抹。润儿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轻唤:“哥哥……”
嗯,不答应。再唤一声,还是不答应。
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好奇地围着哥哥转了一圈,眨了眨大眼睛,忽然绕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快速地伸出小手,使坏地猛拽他衣袖。
澈儿不备,“啊——”的一声,一下子摔坐在绿草茵茵的地上,气鼓鼓地瞪着妹妹。
润儿“咯咯咯”地笑起来,拍着小手,心里道:让你不搭理我,不搭理我待会儿还拽你衣服。哈哈!
澈儿转头瞄了一眼正舒适地躺在藤椅上的父亲,赶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衣摆上的灰,伸手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润儿,不许闹,吵到爸爸小心被打屁屁!”
他这个宝贝妹妹,最怕别人打她屁屁。拿这个吓唬她,准凑效!
果然,润儿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连忙撒开小手捂住了嘴,不敢再笑了。
澈儿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走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扎马步。
润儿看着哥哥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吐了吐舌头,撅撅嘴,转头贼笑着慢慢向箫儿走去。
姐姐正趴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画什么呢?连润儿来了都不知道!
润儿眨眨眼,嘟起了红润润的嘴唇,满脸的不高兴,一个一个的都无视她,一点都不好玩儿!
哼!
润儿皱皱如琼玉一般的小鼻子,趁姐姐不注意,一把抓起桌上的毛笔就往亭外走,带乱了箫儿辛辛苦苦练的几页字,有一张被清风吹起,飘到了亭外的荷塘上。
箫儿回神时,忙伸手去拽,却是来不及了,她的轻功才刚刚开始学,根本没有把握去将它捡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页纸落到了一片碧绿的荷叶上,再一头扎进洒满金光的水面,瞬间湿透飘进茂密的碧叶间。
她气得跳脚,愤愤地对着那冲自己扮鬼脸的小丫头咒一声:“薛瑾凌!”心中暗暗发誓:明天起,无论如何也要缠着妈妈学上乘轻功,妈妈不答应,就去缠爸爸!
瑾凌是润儿的大名。
润儿听到姐姐气急败坏的声音,当然是不怕的,只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玉兰树下,绕过石案,来到藤椅前,看到父亲睡得正香,水晶样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贼贼地笑了一下,惦着小脚丫,笨笨地握着笔杆子,将带毛的一头轻轻地、轻轻地凑到了爸爸的鼻孔里。
“阿嚏——”好大一声啊,吓得润儿一愣,看到爸爸忽然睁眼,觉得势头不妙,刚想逃开,就被修长的大手一捞,整个人就被爸爸抱到了怀里。
“润儿真胆大,敢捣乱爸爸睡觉!”薛楚言俊脸上满是疼爱的微笑,说着就凑在女儿粉扑扑的小脸上叭叭叭地一阵狂亲,逗得润儿一边咯咯咯地笑不停,一边扭着小身子躲,奶声奶气地嚷:“爸爸坏……爸爸使诈……”
润儿性子带霸道,整天闹得忘尘居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白天不喜欢被人抱,晚上却很缠人,总爱腻在人怀里,尤其是薛楚言。
昨天小家伙白日睡够了,晚上缠着他讲故事,闹腾了一宿,直到天快亮时才溺在他怀里睡去。
他一早便起来给浅浅做帮手,确实有些累,才在躺椅上小憩,但并未睡着,方才的动静,他尽听在耳中。
薛楚言放开女儿,把她手里的毛笔搁在桌上,看到那小爪子上蹭的一点墨汁,取下别在她衣襟上的小丝帕,一点一点轻柔地给她擦拭,嘴里问:“润儿又淘气了吧,手上怎么沾的墨汁?是不是去姐姐那儿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