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姥姥,周瑞媳妇便去王夫人处回话。睍莼璩晓谁知王夫人不在上房,丫鬟们说,可能去薛姨妈家了。做为一名资深的拔尖奴才,就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吃苦耐劳的精神,如果主子不在家,那么,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主子汇报工作。周瑞媳妇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能把个人享受置之度外的人。
听丫鬟说完,周瑞媳妇便转出东角门,来到了梨香院。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没错了,王夫人肯定在里面。金钏儿正和一个小女孩在台阶上玩,见周瑞媳妇找到这儿来了,肯定是有事汇报,就往屋里努了努嘴,用肢体语言告诉她:人在里面呢,进去吧。
周瑞媳妇轻掀帘子进屋,见两姐妹坐在炕上正东拉西扯的胡侃。她不敢打断她们,就径直到里屋去了。
屋里的场景更是温馨:薛宝钗穿着睡衣,头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个纂儿,同丫鬟莺儿趴在炕桌上描花样子呢。
宝钗是个讨人喜欢的主儿,依她的脾气性格,她不可能忽视进入她视野内的任何生物,包括人。见周瑞媳妇进来,她立刻放下笔,满面堆笑的说:“周姐姐来了,周姐姐快坐。”
周瑞媳妇一面炕沿上坐了,一面陪笑说:“姑娘好,怎么这两天没见姑娘去我们那边玩?是不是宝二爷说话不注意冲撞了姑娘?”
“周姐姐你想多了,”宝钗笑着说:“我这几天老毛病犯了,在家里吃药呢。”
“为什么不找个好医生看看?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为这病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了,大江南北的药吃遍了也不见效,就是去不了根。后来,有个癞头和尚到我们家(请注意,又是癞头和尚,这和尚出场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关键时候出场,而且还专治疑难杂症),说我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虽无大碍,但是普通的清热解毒药根本不起作用,他给了我一个偏方,还有一味药引子,说发作时吃一粒便好。也奇了怪了,吃了他的药就好受些。”
“姑娘用的什么偏方?跟我们说说,以后倘或遇见有相同病症的人也让他们用用。”
“配齐此药有点麻烦,你听好了。”宝钗笑着说(此药充其量也就算个保健品,绝无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批准文号,请不要对症下药):“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种花蕊在次年的春分那天晒干,和着药引子研好,用雨水那天的雨水十二钱,白露那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那天的霜十二钱,小雪那天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好,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和成龙眼大的药丸子,放在瓷坛内,埋在花根下,犯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就行了。”
“这么说,用十年的时间还不一定把原料配齐吧。”
“也巧了,自从癞头和尚给我开了药方,两年时间就把药凑齐了,现在就埋在梨花树下了。”
“请问,这药是什么名字?”
“和尚说叫冷香丸。专治咳嗽憋喘,一粒见效。”
也许是听见了里屋内有人说话,也许是两姐妹已聊得差不多了,刚才被她们无视了的周瑞媳妇忽然听见王夫人问:“谁在房里了?”
周瑞媳妇忙答应着出去了,回了王夫人刘姥姥的事儿,见王夫人无话可说,刚要退去,却被薛姨妈叫住了:“我这里有样东西,你正好带到那边去吧。”
薛姨妈叫香菱,原来跟金钏儿一起玩的小姑娘答应着进来了。
“把匣子里的花给我拿来。”薛姨妈吩咐,香菱答应着,一会儿,捧了个小锦盒出来。
薛姨妈让香菱把锦盒递给周瑞媳妇:“这里有十二朵宫花,是最近刚刚流行的样式。我们家宝钗又不爱花儿粉儿的,放在这里白白浪费着,你拿去给姑娘们戴了吧。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林姑娘一对,那四只就给凤哥吧。”
周瑞媳妇答应着出来,看见金钏儿仍在晒太阳,就小声问金钏儿:“香菱那小丫头,是不是前段时间薛家公子为她打人命官司的丫头?”
金钏儿说:“嗯,就是她。”
“唉,这苦命的孩子。”正叹息着,香菱笑嘻嘻的走过来了,周瑞媳妇拉着她的手说:“这模样儿长得很像东府里蓉大***样子,好标致呀。你十几岁了?父母现在哪里?”
香菱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周瑞媳妇又叹息了一番,才急匆匆的往东角门走去。
接下来,周瑞家就开始了一段蜿蜒的送花之路。十二朵花,送到三个地方,该怎么走呢?周瑞媳妇刚开始没细想。
从梨香院出来,顺路就是王夫人的住处。最近,贾母感觉自己院子里人住的太多了,闹得慌,就只留下宝玉和黛玉在身边作伴,把三个孙女请到王夫人屋后的三间小抱厦(围绕厅堂、正屋后面的房屋)内居住了,让李纨陪伴照管。
那么第一站就顺路送到三位春姑娘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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