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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岸上了,辰儿下了船……”赵贺辰一回忆,整个人突然之间异常的惊慌,眼里溢满泪水,尽是恐惧,脸上更是一下煞白起来:“有人要杀辰儿,他们……他们拿刀往我身上砍……苏苏,苏苏……辰儿怕,呜呜……”
段云苏看他这反应,懊恼自己问的太直白了。此时他还病着,心理上总会比往日更差些。她将颤抖着的赵贺辰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辰辰莫怕,苏苏在这里,没人敢来害你的。”
语气那般轻柔,段云苏眼中却杀气顿现。原本打算扔船上了事,那对方定是认为赵贺辰只有死路一条的。这后来又追来补上一刀的,可是另外的一队人?谁又这么清楚赵贺辰的踪迹?
赵贺辰不过是一痴儿,对他们又有什么威胁?
赵贺辰的精神并不好,流浪这般长时间,担惊受怕孤苦无依,如今一下子松了下来,再加上身子虚弱,整个人都异常的倦怠。
段云苏陪着他歇下之后,小心地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门。
方瑜枔见自家侄女对这人这般上心,早就寻思开了,今日见她总算是清闲了一点,便到了暮雨居打听一番:“云苏,这赵贺辰你常见?怎么我瞧着他似乎喜欢赖着你呢?”
“舅娘,我与他不过见过几面,他心思单纯,见别人对他好,心中自会喜欢与那人亲近一些。”段云苏说道。
这话看似有理,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妥。男女之间哪能这般亲近的,云苏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呢,就算是痴儿,什么都不懂,但传出去终归不好。
“今晚你去旁边的梧桐苑了歇着罢,平日除了看病,你也注意着些,若你不嫁与那傻子,这清白总有些忌讳。”方瑜枔细细地交代着。
段云苏知道舅娘这是在为自己操心,心中自是感动,对于嫁人二字却只是一笑置之:“自经了那事,京中还有哪个人认为我段云苏有清白可言的?只是云苏也想像舅娘一样,嫁个一心一意待我之人。若是没有,嫁个痴子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赵贺辰喜欢依赖着她,如果得不到专一的爱,不如嫁个听她话的,日子总要舒心些。
方瑜枔心中大惊,她万万没想到段云苏心中还真有这想法,看着段云苏带笑的眼,她怎么都不明白:“有我们宋家人在,定能给云苏寻们好亲事,云苏莫要妄自菲薄了。”
段云苏轻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上天赐她再活一次,自己只想活的更自在些。将军府显然不是个能混吃混喝的地方,这安亲王府倒可以考虑。只要替安亲王府生个娃,传宗接代,在好好伺候着安亲王妃的宝贝疙瘩赵贺辰,想想应该能到罢?想享受,总得要付出些什么。
罢了,自己又想远了呢,没准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有一门亲事等着她了。且想想,若是真有亲事而不合心意,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夜幕降临,段云苏在收拾好的梧桐院歇下了,五月的夜风甚是宜人,段云苏透过窗遥遥望着天边的明月,迷迷糊糊间便睡了去。
如此一夜无话,只是到了翌日,段云苏微微睁开睡眼,只觉得手臂上麻麻的没有了知觉,试探着想收回来,却发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段云苏侧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她一跳。
只见身边不知何时多躺了个人,近一看,桃眼轻闭、鼻梁高挺,整个人如美玉雕成,俊秀非凡。
可这不是欣赏的时候,段云苏只想大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这赵贺辰怎么跑到她这上来了?!
段云苏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房内的摆设,没错啊,这不正是梧桐苑么?难道这赵贺辰还有梦游的毛病?那些个守夜的下人怎么做事的,这么大一个人进来了都不知晓?
段云苏的动静惊醒了沉睡中的男子,他睁开朦胧睡眼,又自发自觉地往段云苏身上靠了靠,喃喃地说了声:“苏苏,早。”
段云苏无语望天。
外边的听荷听到屋内声响,以为是小姐起身了,便端着一盘水打算进来伺候梳洗。待她眼睛往里一瞧,顿时惊得小嘴圆张,不得了了,她瞧见什么了!
“小……小姐,这是……”听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天气开始转热,小姐入寝是穿着甚少,雪白的皮肤露在外边。那赵贺辰睡相实在不佳,一脚蹬了锦被,里衣睡了个凌乱,正抱着她家的小姐呼呼大睡呢!
“听荷,你先出去。”段云苏揉揉额角,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