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坚持。让你好好看看,你选择的迟家,嫁过去当真能过的如意否?”
秦严的声音带着股压迫力,笃定地好似料定了她选择迟璟奕会输的一败涂地,璎珞脸色在他的盯视下有些禁不住发白。
秦严却不容她退缩,又道:“爷从来便认为只有爷才能给你想要的,才护得住你,所以爷不介意罔顾你的意思搅你亲事。若然迟璟奕能为你劝服了迟家上下退了海家的亲事,爷便姑且相信他能给你幸福,大丈夫何患无妻,爷放手便是!”
秦严说着傲然一笑,似当真有成全她和迟璟奕之心,接着他却又敛眸道:“可若然迟璟奕不能,那么这次他为了家族可以放弃你,那么你又如何得知你真嫁过去,将来就不会发生如今日这样的情况?你又如何得知你真嫁了他,当你和迟家家族发生无法调和的矛盾时,他就能护得住你,能一直站在你的一边?爷今日只是让来日之事提前发生,来帮你测测他的真心几何罢了。他若不能,那爷搅了这门亲事便是帮了你,你自然该原谅爷了。所以这个赌约怎么看,不管赌输赌赢你都不吃亏,如何?”
璎珞觉得秦严当真很擅长攻心术,明明是他要搅黄自己的亲事,如今倒又抛出个赌约来,偏要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知书达理的模样来,他可真是面子里子都要。
可偏他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倘若是换做以前,这些话她可能听不进去,只会觉得是秦严狡诈强辩,可今日她却听进去了些,竟是被他蛊惑了。更何况,若是她连这个都不敢赌,岂不是说明她对迟璟奕一点信心都没有?
璎珞目光闪动,慢慢沉定了下来,道:“好,我赌!”
秦严一时便笑了起来,道:“记住你今日的话,到时候可莫又和爷赖账。”
璎珞却不答话,只推了推秦严,道:“还不放开我,我如今还没退亲呢,像世子爷这样明辨是非,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怎么能够做唐突旁人未婚妻的事呢?”
秦严听璎珞语气不忿,话有嘲意,也不在意,倒是很干脆的松开了她。
而昌平侯府中,苏定文得知内宅苏瑛玥的事儿,差点没气的一头栽倒,他急匆匆地往紫竹院去,刚出了前头宴客的翰墨院,却见迎面一个穿鸦青色直缀,身材笔挺,相貌英俊的男子走了过来,苏定文心中有事,自然不会多加注意此人。
可那人竟拦在了面前,苏定文心中满是火气,被人堵了去路,正要发火,那人便道:“我们将军有话让在下带给苏三老爷。”
苏定文愣了一下,仔细一瞧才发觉眼前人有些眼熟,便蹙眉道:“你们将军是谁?”
那人便沉声道:“靖王世子,苏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苏定文闻言又愣了下,这才想起这人他确实是见过,那时候在穗州秦严将苏瑛珍送回苏府时,便带着眼前这人。
苏定文有些纳闷,靖王世子和他并无交情,也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怎会这时候会让人找上自己。
不过靖王世子的人寻上来,便是苏定文这会子心急火燎也是不敢拂了颜面的,他冲身前人拱了拱手,随着到了一旁的墙根。
却闻其沉声道:“我们世子让在下告知苏三老爷,贵府的五姑娘今日受了大委屈,惊吓的厉害,故此我们世子便先送五姑娘回府休息了,还请苏三老爷莫要见怪,代为周全一二。”
那人说罢,冲苏定文抱了下拳转身便干净利落的走人了,苏定文却是站在墙边儿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五姑娘,那不是他的庶出女苏璎珞吗,今日早上在昌平侯府的门前,靖王世子还送了苏璎珞一枚玉佩,可饶是如此,苏定文也没有多想什么,可此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叫五姑娘受了大委屈,惊吓的厉害?什么又叫世子先送五姑娘回去休息了?还要他帮忙周全一二。
苏定文觉得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下子成了千真万确的事实就摆在了眼前,靖王世子竟然是真的瞧上了他的庶女,且瞧这样子竟好似不是一两日了!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苏定文也想到了穗州时秦严送苏瑛珍回府的事情,想到了食味楼着火,秦严救了璎珞一事,又想到了璎珞和迟璟奕纳征礼那日发生的禁卫军围府一事。
此刻再想,便觉得这些事情件件都透出一种信息来,以前他怎么偏没想到呢!
方才那人所传达的话,分明是靖王世子在告诫自己,璎珞是他看中的人,让他心中有个数,知道该如何行事。
瞧这样子,靖王世子对自己这个庶女可是极为不简单的。
可内宅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苏瑛玥出了事儿,靖王世子为什么偏说苏璎珞受了惊吓委屈呢?
苏定文抬手揉了揉额角,眼眸中却有异样的神采涌动着,靖王世子那可比迟璟奕强的太多了,这样看,迟家的亲事黄了就黄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这边昌平侯府一日热闹非凡,那边祁阳王府今日也是注定了不能平静的。
却说祁阳王见过苏景华后便调转马头,风风火火地奔回了祁阳王府,他跳下马背将马缰随手甩给门房小厮便大步进了府,直奔祁阳郡王妃唐氏所住的千禧院。
自从唐氏所出的嫡长子和嫡次子双双遇难折在战场上,祁阳郡王妃唐氏便心灰意冷起来,因心怨祁阳王没能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子,唐氏和祁阳王间也像是生了一层坚冰,使得原本感情不错的一对夫妻,如今颇有些相敬如冰。
祁阳王虽然有心弥补唐氏,奈何他常年不在京城,回来的时日不多,偏唐氏一点要原谅他的意思都没有,每次都极为冷淡,祁阳王热脸贴了冷屁股,慢慢的便也有些拉不下脸来。
再加上郡王侧妃高氏历来不是个省心的,膝下又育有唯一的庶子,如今两个嫡子都没了,这个庶子三少爷,祁阳王免不了看重了些,高氏觉得母凭子贵自然便也抖了起来。
祁阳王为了三少爷,多少也给其生母高氏一些脸面,这样和唐氏的关系便难免更加紧张了起来,以至于现在唐氏每日都在佛堂中念经礼佛,而祁阳王也嫌少到正院中来。
今日祁阳王回府便直奔了正院,以至于院子中一群丫鬟婆子都没能反应过来,眼见着祁阳王都登上了台阶,大丫鬟晚晴才反应了过来,忙上前福身一礼,道:“郡王妃在佛堂,郡王不防先到花厅宽坐,奴婢这便去通知郡王妃出来迎接郡王。”
祁阳王见晚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自己冲过来是要谋杀元配一般,祁阳王不觉苦笑,沉声道:“不必了,我去佛堂!”
晚晴见祁阳王脚步匆匆,气势冲冲,脸色也威沉一片,又不似从前,郡王妃拒见便会离开,竟要直闯佛堂而去。晚晴一时骇地面色发白,忙直追而上,道:“佛堂冷清寂寥,郡王……”
“住口!都退下!”
晚晴话没说完,祁阳王便沉喝了一声,吓得晚晴再不敢多言,只能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瞧着祁阳王往佛堂的方向去了。
祁阳王的动静闹的大,佛堂中跪坐在蒲团上的祁阳王妃其实已经听到了动静,只是略睁了下眼睛便又闭上了,只一下下转动着手中紫檀佛珠,口中喃喃念着经文。
祁阳王大步进了佛堂,目光便落到了跪在佛堂中间的祁阳王妃身上。
他和唐氏是少年夫妻,感情很好,本以为会一直那样相伴到老,可谁知道……
想到两个先一步而去的嫡子,祁阳王只觉心如刀割。佛堂清苦,摆设简单,宽宽敞敞的屋中,唐氏跪坐在那里的身影愈发显得单薄消瘦,阳光照在头上,一片早生的白发。
祁阳王眼眶发热,闭了闭眼这才上前两步,却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那年……那年岚哥儿因穗州私盐案曾经南下办差,回来时候便带回来一个妾室,那个妾室现如今人可还在府上?”
祁阳王口中的岚哥儿,自然便是祁阳王世子了,自打两个儿子没了,祁阳王夫妻也就头两年总是念叨两个孩子,每次提了都免不了一场争吵,后来便嫌少再提起了。
今日祁阳王一来便提起了祁阳王世子的一个妾室,饶是唐氏不想搭理他,也不由睁开了眼睛,蹙眉道:“你要干什么?”
儿子的妾室,祁阳王自然是不清楚的,他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好似儿子从穗州回来带了个妾,此刻听唐氏这样问倒是心下一定,道:“这么说当真有这么一个妾室了?人呢?”
唐氏见他神情焦急,不由狐疑,道:“怎么?莫不是你如今连死了的儿子的妾室都盯上了?”
祁阳王万没想到唐氏会这般说,顿时满脸通红,抖着手指着唐氏半响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伺候着的桂嬷嬷忙上前劝道:“郡王且莫生气,郡王妃只是乍然被提起世子爷心情激荡,并非有意惹怒郡王的。”
祁阳王顺了顺气,这才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便是再不济,也没盯上儿子妾室的道理。那个妾室,是有袍泽托付我打听的,说是有可能是他的表妹,我这才问问你。”
事情没弄清楚以前,祁阳王不想让唐氏知道,生恐唐氏有了希望,后头再不是他想的那样子,只怕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唐氏本也没那样想祁阳王,不过是忍不住故意激气祁阳王罢了。闻言便又闭上了眼睛,只道:“岚哥儿没了,他的几房妾室都放了出去配了人,你说的那个崔姨娘如今在哪里谁又知道呢。”
祁阳王便瞧向了桂嬷嬷,桂嬷嬷忙道:“当年是春鹅办的此事,许是她知道那崔姨娘的去处。”
春鹅却是唐氏的另一个陪嫁嬷嬷杜嬷嬷,祁阳王嘘了一口气,又瞧了眼跪着已念起经书的唐氏,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出去了。
他脚步声走远,桂嬷嬷才上前去搀扶唐氏,道:“郡王妃这又是何必呢,难得郡王来一次,老奴瞧着郡王还是想和您修补关系的,您大可哄好了郡王自族中过继一个子嗣来,继承爵位,将来也能有个指靠,您如今这样,不是平白便宜那西院那起子贱人嘛。”
唐氏却叹了一声,道:“三少爷便是庶子,那也是郡王的亲生骨肉,他便是答应了过继个嗣子来承袭爵位,心里又怎么会好受?何必呢……我的岚哥儿和丰哥儿都没了,我也没力气折腾了,就这样吧。便三少爷承袭了爵位将来我也是他嫡母,他不敬嫡母我自会进宫告他,更何况,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呢。”
桂嬷嬷一时心下大恸,唐氏就生养了两个儿子,如今偏都没了,还都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大家都劝唐氏为两个儿子过继子嗣,好歹将来香火有继,可唐氏却是心灰意冷,只道人都没了,香火不香火的又有什么用,便过继两个嗣子又如何,不过是让不相干的人罢了,还能真心祭拜,延续了两个儿子的香火不成。
让桂嬷嬷看,郡王妃就是太伤心,太无望了,心灰意冷地对什么都没了兴致,若是大爷和二爷能留下一点骨血就好了,哪怕是留个庶女,便为了那孩子,郡王妃也不会这个样子,郡王府的爵位也不会便宜那西院那起子猖狂东西。
只可惜老天不开眼,不遂人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