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天气,分明是春天,却依然有着冬季的寒冷,冷得人直想逃跑。
艾沫惜没动,仍旧坐直了身体,挺起背脊。
黎华庭的声音冰冷而残酷:“黎家的善事,只能做到把你养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的,所有的,都停止下来。包括艾沫惜的希翼,喜悦,以及凌晨四点起来炖汤的兴奋。
黎家的善事,只能做到把她养大。
所以,之后,之后的之后,最好不要与黎家有任何交集。想嫁进黎家的豪门,做梦都不可能。
表达得如此彻底,不含糊,不拖拉,冰冷刺骨。
艾沫惜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无言的难堪:“叔叔,如果我不离开相宇呢?”
她的声音柔弱而凄凉,没有丝毫挑衅,只是请求,乃至乞求,卑微中带了一抹坚决。
那抹坚决,万分脆弱。
黎华庭倾身抚向她的发,声音放软下来:“沫沫,不要太固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从枕底拿出一个文件袋,袋子里面是入学资料:“你去英国读书的手续全部办好了,后天的机票。很多女孩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出国,留学,很多女孩做梦都想的东西。而她,因着他的施舍,不费吹灰之力。
艾沫惜的心沉到了谷底。
黎华庭又从枕边拿出一张银行卡,强行塞进艾沫惜的手里:“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数,卡里的钱,足够你衣食无忧,甚至结婚生活都没有问题。只是,不要再回黎家。”
不要再回黎家!
艾沫惜握着银行卡的手,越捏越紧,银行卡的边,几乎要划破艾沫惜的手。
驱赶得那么残忍,用钱。
她一用力,银行卡断成两截。
黎华庭怒气爆增:“艾沫惜,你什么意思!”
艾沫惜执拗地表达立场:“叔叔,我不要钱。”她很平静,一种隐忍而屈辱的平静。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将她养大的叔叔会用钱来打发她。
“那你想要什么?艾沫惜,我没看出你野心这么大!这点钱是太少了,比起黎家的整个产业。可是,艾沫惜,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手下员工的女儿,你不可能进得了我黎家的门!”黎华庭双眼发红,像是一只嗜血的狮子。
“叔叔,我不要钱,我说了我不要钱。”艾沫惜出奇的固执,出奇地坚持,似乎还残留着昨晚那种兴奋。
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一夜之间,像是一场梦。只是她固执地不肯放手。
她也不是他口中那样的女人,想要黎家整个产业。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黎相宇。
她紧紧咬着嘴唇,嘴皮上渗出一丝鲜血:“我什么都不要,结婚前可以去做婚前财产公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黎相宇。”
“啪!”的一声,黎华庭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做梦!”他目光那么狠利,像一把尖刀插进她的心脏。
那一耳光又脆又响,很用力,一种气到极处的用力。
艾沫惜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火辣辣的。这是她人生里,第一个耳光,之前,黎华庭从来不曾打过她。
艾沫惜被打了一巴掌后,反而冷静下来:“如果我不离开黎相宇呢?”她近乎执拗,像一个机器人,只会问这句话。唇边泛着浅笑,诡异而凄凉。
“我就知道你是只白眼狼。”黎华庭恶狠狠的,目露凶光:“白眼狼!你和你那个妈一样贱!”
仿似一声轰响的炸雷,一道刺目的闪电,还有一把真真实实的刀,直直捅破她的心脏。
先是麻木,才是痛,痛到全身颤抖。
剧烈的痛。眼花缭乱的痛。
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因为长大的女儿追求幸福,而被骂成“贱”。
艾沫惜的泪奔涌而出:“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妈妈。”
黎华庭撕裂般的嗓音:“那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艾沫惜霍然站立,再次流着泪执拗地问:“如果,我不离开黎相宇呢?”这句话问得断断续续,字与字之间打着结,哽咽得字字带着呜咽。
黎华庭一手将文件袋向她砸来,打在她缝了六针的伤口上:“白眼狼,给我滚!”他气得两眼冒火,全身颤抖。
艾沫惜的头,霎时渗出点点鲜血。
他蓦地将输液的针一把扯下来,那么用力,血肉模糊:“你试试看!白眼狼,你试试看!”
他近乎疯狂地盯着她,两眼通红,仿佛要杀了她。
艾沫惜一刹那像被抽空了一般:“叔叔,你何至于要为一个贱人糟蹋自己的身体?”她笑起来,带着泪,轻轻笑起来,笑声竟然还带着温热。她缝了针的伤口,也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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