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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黎相宇剥好柚子,递了一半给时荆:“老爸,祝女士交给你喂了。我得喂我老婆。各司其职啊。”说着,果断秀亲密。
艾沫惜配合得天衣无缝,抱着黎相宇摇啊摇的,那个幸福劲儿,亲密劲儿,看得祝慧星和时荆都高兴得不得了。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作秀,只是因为听了祝慧星和时荆历经半生的爱情,忽然就觉得没有代沟,像是朋友。
黎相宇和黎华庭,曾经的两父子终于见面了。
沧海桑田,昨天还是昨天,今天却已不是今天……以为相见会大打出手,双方的恨意,怒意,已爆至极点……
在总裁办公室里,两个男人看彼此,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竟然,心平气和。
仿佛,父还是父,子还是子。
他说,相宇,来了!
他说,嗯。
尽管黎相宇没有称呼,但已给足了面子。他的表情沉静得看不出喜怒,目光深邃,令人无法猜度他今次来的目的。
双方初一开口,眼神交汇,黎华庭便败下阵了。他很狼狈:“相宇,你妈妈,好些了吗?”
黎相宇定定地直视着他,仍旧一个“嗯”。
气氛几乎结冰,冷得人嗖嗖的。
整个三十二层,都大气不敢出,等待大小黎先生出来。小黎先生竟然递交了辞职报告,虽然这个消息目前还在封锁阶段,但能封锁的,是三十二层以下,至于这三十二层的员工,谁能不知道?
眼看年关快到了,没有了小黎先生的黎氏,有什么搞头?啊啊啊,真的悲惨咧……两父子好歹过了年再吵啊……
这次,是黎相宇先开口:“我妈找你。”
黎华庭很明显地一哆嗦,手颤颤的。他没有立时接那个话头,而是说了另一件事:“相宇,回黎氏来。黎氏需要你。”
很郑重,仿佛是一个重要筹码,又或是最后底牌。
身份,地位,金钱。从小到大在优越中泡大的黎少,只需一点头,曾经拥有的,还会有,甚至可能会拥有更多。
拒绝,他将一无所有。
他必须和很多人一样,重新开始打拼,辛苦,受人白眼。一切的一切,都必须从头来过。
这是黎华庭最后的杀手锏。他那天气疯了,将祝慧星打伤后,见芹嫂打电话,心里一害怕,绑了芹嫂,开着车跑了。
这许多天,无不是心中惶恐。他怕黎相宇报警,怕警察来抓他……一天一天过去,他发现心中越来越恐惧,竟然最怕的是祝慧星跟他离婚,怕祝慧星跟时荆再次走到一起……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对祝慧星,他几乎是花了半生的心血,将她绑在身边。明里千依百顺,暗里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整个人生,也是祝慧星的整个人生。怎么可以临到老来,儿子是别人的儿子,老婆变成了别人的老婆?
他无法自控,但有一个决心,那就是绝不离婚。
黎相宇嘴角勾笑,那笑说不出的讽刺:“我不会回黎氏,也不稀罕这个位置。这段时间,车子房子,包括股票基金,还有存款我都请会计师和律师清点过,该还你的,都还给你。我和沫沫的新房,是我这些年工作应得的,我必须要。我的话就这么多,明天下午麻烦你去见我妈。”
转身,离去。
黎华庭怔在当场,手抖得更厉害。他颓然倒进沙发,年轻时候的种种,像一场电影,一幕一幕。
第一眼看到祝慧星,他就爱上了。他想那是命中注定的,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么会莫名其妙走后门进了师范大学?
鬼使神差,他不愿出国,便进师大混日子。从此,他爱上祝慧星,欲罢不能。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祝慧星始终不爱他,敷衍他的兴趣都欠奉。最后,连儿子都是别人的。
但,又能怨谁?
她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不食人间烟火,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永远是温婉恬淡,只有他知道,那是漠然。
真正的祝慧星,不是那样的。他曾经看见过,爱笑,爱耍赖,爱撒娇,爱生气……对时荆的时候,她一直是这样。
从来从来,都不是这么沉静,淡泊。哪怕时荆迟到一分钟,她都会跳起来追问,是不是跟女生说话说忘了?然后生半天气,其实也不是真生气,就是希望时荆说好话哄她。
每次的结果,都是她笑咪咪地说:“那就饶了你吧,下次不许迟到哦。”
可是对他呢,就算他彻夜不归,她都不会过问一下,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来过。
他回,或是不回,似乎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