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脚面上攀上第一条蛇的时候,青桐只是有些茫然地,低头怔怔地看着他鞋上那慢慢竖起细长身体的毒蛇,与那两丸闪着幽暗光辉的眼睛对视。
嘶嘶声中鲜红的蛇信仿佛死亡的预告。
青桐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僵硬地笑了笑,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宁修茂说他喜欢他。是真的吗?在那条蛇缓缓的攀附而上的时间里,青桐却在想,宁修茂这所谓的喜欢,会不会能成为他报仇的机会——前提是,真的喜欢?
确实荒谬。
竟然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绝望地沦落到想要去j□j的地步,如果不是那条蛇还在虎视眈眈等着他的动静,他真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这副样子,竟也有色去诱?
然而心底像着了魔一般,有一个声音从这个念头荒谬地产生开始,就一直在那里不断地叫嚣不断地叫嚣,试一试啊,试一试又怎样,本来就只剩一条命一副身体,难道他还怕失去什么么,他根本什么都没有。
胸口有些微的垂坠之感,是那枚当年的宁修茂送他的铜钱。
是的,青桐抿着唇,他什么都没有,连当年那个很想去亲近的青年也已经在岁月里湮灭无际,只剩下一个仇人。
如此而已。
“嘶——!!”久等难耐的毒蛇终于不想在与眼前的猎物对峙下去,黑夜里它猛地向前一窜,张开口,露出尖锐的毒牙,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然而它没有料到,它的猎物能比他更快,青桐像大梦初醒般,蓦地一闪,将自己从蛇口挪开,快得连残影都没有留下。
这时他那震惊太过的脑子才开始慢慢清醒起来,那个念头埋在心底,成为支撑的动力,让他能够震惊地看到,眼前一片汪洋般的蛇海。
比起这样骇人景象,刚才那一条小蛇甚至连前锋都够不上。
“公子!”他低呼了一声,宁修茂说过,七弦会上武当山来的,如果之前他只当他胡言乱语瞎猫撞上死耗子,那么在知道这个人真正的身份之后,就已经不用怀疑这话的准确性。、
更何况,他很快就听到了空中传来的那声温念远的警示,以及之后武当派隐约的骚乱。
公子果然上山来了!
蛇,这么多蛇,危险!
青桐用尽全力飞速在枝桠间穿梭,根本不敢略停一停,否则马上就会被蛇潮吞没,尸骨无存。
他本想于树梢行走,却发现,这些蛇早已占据了武当山上各个角落,树上也全部密密麻麻缠满了那些令人恶心的、滑腻冰凉的身体。
他只能不停地用渡江鬼步,化作一阵风。
可问题在于,无论是谁,无论是多高的高手,内力都是有限的,而这些蛇,却好像没有尽头。
青桐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么急切,七弦在山上,如果解决不了这些令人作呕的冷血生物,七弦会有危险,他得做点什么,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无能到无法报仇,难道对于给予他另一次生命的公子,也报不了万一吗,那可太可笑了。
冷静……冷静……有哪里不对……等一等!青桐深吸一口气,这蛇潮明显不可能出于本能,那么一定有人在暗中驱使这些蛇!
要驱使这些蛇,那个人一定就在这附近,不可能离得太远,不,不,如果这是阵的话,那个人甚至可能在蛇群最密集的中心区域。
现在摆在青桐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蛇群相对较稀落,他完全有可能在内力耗尽之前,冲出这天罗地网;而另一边,那层层叠叠翻涌无边的鳞光组成了蛇浪。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苍穹之下,响起一缕琴声。
他很快意识到那不是七弦的琴,但一定是七弦在弹奏,这数十年来,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这样的指法,甚至连温念远都可能要退一箭之地,可惜熟悉只是熟悉,他很清醒。
七弦出手了,他的幻音之术已经登峰造极,可问题是地上这些蛇虫,本已受人所控,甚至根本就是为人所饲养,七弦与那人这一场拉锯,一开始就落在下风。
蛇潮有些迟疑,略略停下了席卷的速度,可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暂时的。
但对青桐来说,这是公子给他争取到的机会!
他一定要在这点时间里找出那个驭蛇之人,然后……然后无论用什么代价,阻止他!
暗暗地握拳,红色衣裳在暗夜中一闪而逝,义无反顾地没入密密麻麻的蛇潮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ФωФ 祝大家元蛋蛋快乐,新的一年马上要神马有神马!_(:з」∠)_
可怜的圆润夜被领导拉着灌了三天酒,三天都倒在床上了/(ㄒoㄒ)/~~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明天我把酒杯扔领导脸上!【你敢? ̄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