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

    刚走进家门，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便扑鼻而来，房中间的炉子上摆着煎药的药罐子，味道便是从中传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一群人围在床前，赵母焦急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到了赵平的耳中。

    “娘，发生什么事了，我爹他怎么了。”赵平拨开人群，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父，对着一旁哭泣的赵母焦急的问道。

    赵母望着满脸焦急的赵平，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开口后声音嘶哑难堪“你爹他……他……”或许是太过伤心，竟连一句话也难以说全，只是抓着赵父的手掩面痛哭。

    “赵平，你别着急，你爹他今天上山采药不慎从山崖下跌了下来，摔落山间，是上山的人发现了你爹他后把他背回来的。我已经叫人去请了郎中了，你别担心了。”一旁的王叔安慰的向赵平解释道。

    正当赵平听到这消息不知所措的时候，郎中便带着诊箱跑了过来，众人慌忙的给郎中让地方诊治。一番诊断后，郎中便把赵母拉倒了一旁，略带忧心的嘱咐道：“情况还不算太糟糕，我等会开个方子先给他服下，可以暂时止住他的伤势，只是他的腿要是想要完全恢复恐怕是很难了。而且他的伤势还必须要好好的用些价格不菲的药材调理下，不然很难好啊。”

    赵母听了郎中的话泪流满面，望着母亲伤心担忧的神情，赵平在一旁看得心痛不已，郎中开过方子交给赵母后，便在王父和赵平的感谢中收拾东西出门回去了。

    时光易逝，自从赵父跌落山崖至今已经过去十天了，赵父在昏迷了两天后也苏醒了过来。赵平这些天一直和赵母守在赵父的床前，帮忙照顾着弟弟妹妹。

    赵父经过几天的调养，再经过郎中的诊断，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双腿由于伤的比较严重至今仍不能下地。

    赵母满面愁容的放下了药碗，一想到现在家里的状况脸上愁容更深了。家中的余钱本来就不多，治病的药材昂贵，吃了几次药后早就花光了。虽然有着村中其他人的接济，但这小山村中也没有多么富裕的人，对于家中的困境来说还是有些相形拙计。

    赵平躺在坚硬的土床上，望着有些破损的屋顶，鼻子里闻着若有若无的药味和被子霉味搅合在一起的怪异味道，心中不由有些发堵。

    帘子挡住的房间外是父母的房间，虽已是深夜，但父母的房间依然闪着灯光。从不紧密的帘子缝隙中，隐隐约约的传来赵父叹息的苦恼声和赵母的唠叨声，其中还夹杂着赵父抽烟的“吧嗒”“吧嗒”的吸允声。

    家中情况日益艰难，赵平心中焦急万分。

    “钱，钱，钱”嘴中不断的都诺着这一个字，赵平的幽黑的眼眸里散发奇异着光彩。

    揉了揉发涩的双眼，赵平突然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接过父亲的活计，明天去山上采药以贴补家用。

    对，就这样决定了。

    想着想着，赵平赶紧强迫的使自己双眼闭合，迫使自己能迅速的进入睡眠状态，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上山采药。

    不一会儿，赵平便在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嘴中呢呢喃喃的声音让人有些听不清，脑子无意识的摇晃着，似乎残留着对明日期望的念想。

    屋外风声呼啸，似乎在说诉着这纷扰的世间。

    赵家村旁的山头名叫牛头山，因其在远处望去形同一只耕种的牛头而得名。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家村的几十户人家大多是靠着这大山生计，或是上山打猎，或是上山采药，或在山下耕种。

    赵平比平时都要起的早了些，帮着赵母忙活完早饭，然后吃饱喝足后便向赵母告知了一声，说是家里柴火快要用完了，要去山中捡些柴火回来。

    赵平并没想把自己要去山上采药的事情告诉母亲，他知道依母亲的脾性肯定是不会让他去的，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赵平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撒谎。

    赵母听了后并没有多想，只是嘱咐赵平让他早点回来，随后便进屋照顾卧病在床的赵父了。

    站在门前透过门帘的缝隙望着父亲满脸忧愁的卧病在床，赵平略有些忐忑的心狠狠得跳动了两下，随后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在原地踌躇了两下，默默的走出了屋外，偷偷的拿起父亲平时采药的工具，头也不回的往牛头山的方向走去。赵平的身影在雾气中越走越远，直至逐渐消失在朦胧的迷雾中。

    天公并不作美，老天并没有因为赵平善意孝顺的举动露出笑脸，天空阴沉沉的，崇山峻岭笼罩在一片灰沉沉的云雾之中，被太阳遗弃的山，像一个满腹委屈的巨人，阴森森地耸立在云端。

    奋力的劈开身前拦路的荆棘，赵平甩了甩拿着柴刀的发麻的手臂，顺便休息了一刻，背后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身上的青衣早已被遍布的荆棘割破了无数的缺口，使得赵平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乞丐，狼狈不堪。

    赵平虽然不识字，但从小看着父亲采药，多少也认识些草药。赵平知道在山脚已经采不到值钱的药材了，只有冒险进入深山峻岭中才能够有所收获。

    看着身后装了小半的药篮子，赵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出发到采摘到这么些药材已经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了。

    赵平还是小看了采药这件事情，对于药材生长的地方和药性不怎么清楚，赵平所采摘的药材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而且因为没有采摘的经验，药材大多有些损伤。

    现在的收获根本就没有达到赵平的期望，赵平只能去远离平常人不怎么去的幽暗的地方寻找药材。

    停下挥舞着的手臂，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赵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烙饼吃了起来。

    烙饼已经有些发硬了，赵平使劲的咬了一口，艰难的从大大的烙饼上撕下了一小块，在嘴中咀嚼了老半天仍觉得干燥异常，只得拿出水袋猛喝了一口，混杂着嘴中的烙饼硬深深的咽了下去。

    吃完带来的食物后，赵平休息了一会，感觉到体力回复后,便拿起一旁的柴刀，眼神坚定的望着身前好似一眼望不到边的荆棘，重复着刚刚的动作，一块一块的劈开了拦路的荆棘往山腹中前行。

    前进了大概一个时辰后，面前的荆棘还是不见减少，一丝丝烦躁慢慢涌上赵平心头。

    赵平眉头紧凑，眉头忧虑紧凑的皱纹似乎能拧成一根绳子。抬头仰望天空，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再往前寻找估计就赶不在天黑前下山了。

    就在赵平正想着要不要放弃继续前进转身下山时，一缕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传入赵平的鼻中，这股幽香似干枯的农田中注入了一股清凉的幽泉，透彻心扉，使赵平有些混浊的脑袋不由为之一清。

    赵平往香味方向劈砍得速度不由加快了许多，越往前面走去，香味就越发的浓厚，到最后就是如有实质的香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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