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菲可以向柳英解释自己与林霄和离的原因,那是知交好友,但是她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一一解释一番,所以,当她面对众多怀疑、好奇、幸灾乐祸、探究、鄙视或者同情的目光时,总是面色如水般平静,态度从容。
早朝后,江雅菲尚未出殿,就被小侍人留了下来“江大人,陛下宣您去御花园。”
江雅菲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一局面,到也不慌,淡淡道“有劳了。”随侍人进了内宫。
女帝凤还玉今年刚刚三十五岁,容貌端正,气质雍容,也算的上是个年轻有为的帝王,此时,她早已换了一身杏黄色的便装,正站在九曲桥上喂金鱼,她的身后,是一个年方十五岁左右,相貌讨喜的小侍从,手里捧着只金香玉的钵盂,里面是拌了香油的鱼食。
江雅菲上前叩拜道“臣,江雅菲叩见陛下。”
凤还玉面色如水,看不出情绪,虽然听见江雅菲的声音,却依然抛洒着鱼食,只见池子里众鱼纷纷抢饵,到也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江雅菲径直跪在青石板上,虽然春天,但靠近水面,到底湿气逼人,只觉得膝盖处,阵阵凉气透骨。
良久,凤还玉才淡淡出声“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自己说,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究竟将朕的脸面放在何处?”
江雅菲咬唇不语,凤还玉素来对她爱惜非常,但这次,她是真的生了气,她总不能跑去责怪自己的亲舅舅,只能怪自己的臣下不争气辜负了自己一片良苦用心。
江雅菲低声道“臣知道,是臣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是臣的错。”
凤还玉转过身,看向她,眼神锐利,慢慢道“你真是让朕失望,朕从未像今日这样对你失望过,雅菲,你这是在用手扇朕的耳光啊。”
江雅菲身子一震,脸色苍白,只见她跪前几步,抬头看向女帝,目光中满是倔强“陛下,臣该死,请您狠狠的责罚臣吧,不管怎么处罚,臣绝无怨言。”
凤还玉叹了口气,目光通透“雅菲,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说让朕责罚你,其实你心里却依然感觉不到自己错在哪里,虽然你年纪尚轻,朕却一直都认为你为人稳重老成,说不得,到底是朕看错了你。”
江雅菲如何听她说过如此沉重诛心的话,不由面色大变,她僵硬的跪着,头垂的低低的,不发一言。
凤还玉知道她心里此时铁定是不服气的,不由更是失望,“你告诉朕,你和霄儿和离,日后当真不会后悔么?”
江雅菲低头不语。
凤还玉一针见血的问道“雅菲,你能忍霄儿三年,今朝一旦分离,你告诉朕,你心里难过不难过。”
江雅菲被女帝说中心事,脸色更是惨白,女帝目露怜悯之色“说到底,你们还是太年轻,事到如今,说不得,这也是你们自己选的路,朕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盼你们日后千万千万莫要后悔才好,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吃的就是后悔药了。”
女帝神色淡淡的说道“下个月,李希纹回京述职,你也知道,她在边疆一呆就是十几年,如今年龄也大了,身子也不好,朕已经批准了她回京养老,桐城缺个郡守,她来京都后,你就上任吧,到时候也不必回禀朕了。”
“臣,谢主隆恩。”江雅菲叩送女帝离去,慢慢站起身,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桐城郡守么?看来这样的惩罚还不算太重,不过是降了三级,发配京都几千里远外的边疆,这样的结局,离自己的估计还是好太多了。
江雅菲浑浑噩噩的走出皇城,头顶虽然是四月明媚的春光,她却觉得自己心凉如冰。想起自己三年前高中探花,鲜衣怒马,花团锦簇的游街之时,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更兼后来娶郡王,上任刑狱司提刑官,更是惹人称羡,如今一朝失了帝心,便从云层掉落到湿泥里。
就算如此,江雅菲毕竟没有在这种沮丧里沉浸太久,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要交代,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张秋娘的案子,毕竟对于她来说,时间不多了。
这日,江雅菲刚回刑狱司,就见梁寒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大人,今天京都郡的赵一和马天巡街,在一个偷儿的身上发现了一张银票,您看。”他摊开手,江雅菲眼睛不由一亮,立刻将即将到来的远行给抛在了脑后。“沧州分号,那个偷儿在何处,我要马上提审他。”
梁寒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张秋娘丢失了的那三百两银票,因为那银票上有着当地银号的标识号码,和张秋娘报失的那几张银票其中的一张号码吻合。
王小六自被京都郡转到刑狱司后,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就一刻没有停闲过,她偷偷的四下打量着,心里敲着小鼓,都说这刑狱司酷刑能折磨死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也不过是上街偷了个人的钱袋儿而已,这样的案子在京都郡衙门就能审理,大不了打个几棍,撵了出去,犯不上落到刑狱司这里来吧,她径自胡思乱想着,只听得一声门响,有人走了进来。
王小六忍不住偷偷抬头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还未抬起,只听得一声惊堂木响,将她吓的浑身一抖,急忙跪扒在地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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