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平平,也能看得出来,那黑衣人虽然看似闲适,可其实他全身上下几乎毫无破绽,朝她们走来的气势十分迫人,只怕一靠近就要放出杀招。
走得近了,竟能在那人身上闻见血腥之气。
就是此人将山林之中的八大护卫给杀了?若连那八个高手都是被他一招毙命,那么她们两个女子,恐怕今日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了。
白木染有点害怕,可见闻人卿,却依旧是那副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是想好了对策?还是打算从容赴死?
眼看那黑衣人越走越近,白木染也不想那么多了,先站起身来挡在了闻人卿的面前。虽然,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稍稍有那么一点抖。
“你……你站住!”白木染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后面也就不那么怕了,“你是来找秘药的吧?不用找了,那药根本就不在百香谷里。”
不知是否真信了白木染的话,那黑衣人当真停了脚步。
“尊驾虽然武功高强,但可惜脑子却不怎么好。”白木染索性胡说八道起来,“那有关秘药的传闻,本身便有许多破绽。首先,若真有那么个药,闻人世家的人还不早就自己吃了?何必收得严严实实惹人惦记?再说,即便真有什么忌讳,让他此时还不敢吃,那么,传闻不过就是个传闻罢了,他还找什么公仪家的人来翻遍闻人家上下来辟谣,太刻意了!说不定根本就是两人串通做戏呢?最后,即便闻人家真要将那么个宝贝藏在这么个山谷里……”
白木染故意停顿一下,稍稍让开来。
闻人卿站在水边,目光冷冷,只一意盯着那黑衣人看。
“……你看,她这副模样,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你又能问出什么来?”白木染摇头晃脑,只道,“你如此大动干戈,又杀了这么多人,其实最终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那黑衣人却突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那笑声古怪至极,甚至古怪得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声音。
“那依你来说,我应当如何?”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可怪的是,看这黑衣男子的身形分明是个壮年男子,可他的声音苍老又古怪。
“不能如何。”白木染道,“当你在竹屋翻找不到秘药之后,你已经无计可施了。若再杀了她,便这辈子也无法知道秘药的下落,倒不如……”
按白木染的猜想,一般人听到这里,总要追问一句吧?
可那黑衣人却不再开口。
而环绕在闻人卿与白木染周身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重起来,压迫得二人几乎一动也不能动。还未出手,就已经在气势上先控制住了两人,就连妄想着用一通胡言乱语扰乱黑衣人心神的白木染,也不敢再开口了。
难道这黑衣人宁愿拿不到秘药,也要杀了她们?这又是为何?
白木染百思不得其解。
闻人卿却突然走上来,拉住了白木染的手。
“上官凌云……”
闻人卿突然朝黑衣人背后轻声喊了一句。
“上官凌云?”
白木染朝闻人卿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上官凌云在哪儿?白木染四下乱看,也没看见上官凌云,可她却见到那黑衣人原本稳固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他身上那种腾腾的杀气似乎也淡了一些。
“上官凌云若知道你做了这些事,不知,会作何想?”闻人卿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却又道,“你已泄了气,便再没那么容易杀我。”
说完就再不看那黑衣人一眼,拉着白木染便走。
白木染蒙头蒙脑,只凭借着本能被闻人卿拉扯着走,回过神来再去看那黑衣人,竟已不见踪迹。再回想起方才发生的种种,不由后怕起来,两方只对峙几句而已,并未出一招功夫,却比过了千百招还要让人觉得惊险,这才发觉,自己背心早就汗湿一片。
不过,闻人卿最后那一句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莫非……
白木染后知后觉,终于猜到了闻人卿的意思。
“那黑衣人是……”
“不错。”
若只是喊一句“上官凌云”便让那人有所顾忌,若只是在一招之内便令八大护卫毙命,若论时机出现的巧合,那黑衣人的身份其实早已呼之欲出。正是突然出现在百香谷的,上官凌云的爹,上官皓。
“……那八大护卫是因为毫无防备又不敢违抗主人所以才被……杀了?”
“嗯。”
“那你将竹哨扔了也是因为……”
白木染突然发觉,其实闻人卿并不如她面上所表现得那般冰冷无情。即便那上官皓做出种种恶事,她却还是不忍让上官凌云在这样的境况下得知,所以才将那竹哨扔进水中。
闻人卿的内心,其实是很柔软的吧?
可那上官皓就这么放过她们了?被人识破了身份,应当杀人灭口才对……刚才没杀了她们,会不会等会回过味来了,又追上来灭口?白木染埋头思索,便没察觉闻人卿将她带至了何处,再抬头时,却见两人已站在一处悬崖边。
这一处悬崖,似乎还有些面熟。
对了,就是白木染第一回想从百香谷逃走时的那一处断壁悬崖处。
“闻人卿,这是……”
“其实,此处有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