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杀周锦,确实不是裴元德的旨意,是绿梧妄自揣测之下又擅自做了主。
容大人是殿下的,那就绝对不允许那个小寡妇存在,只是后院里耳目众多,杀人就不能明目张胆,饭菜中下毒将她饿死,到时候可以说她是绝食自尽,推入湖中,也可以说她是不慎落水最后不幸溺毙,这两种死法她都可以圆的毫无破绽,就算到时候有人怀疑,人已死,死无对证!至于那些知情人,都是她的人,自然不会走漏风声!
绿梧想的很周全,只可惜她算来算去,还是失了策,周锦没有死,而容肃也并非她们想象中的那样对这个小寡妇毫无在意!而当得知容肃来到后院后,她就知道东窗事发,自己这次不死亦伤,所以她赶紧命人禀报裴元德——她侥幸着长公主殿下能保下她,侥幸着,就算容大人对那寡妇存有心思,但心中,还是以殿下为大!
只可惜,这一次,她的希望,还是落了空。
容大人忤逆了殿下,而殿下,也毫不留情的将她舍弃!
哪怕,她跟随了她足足二十年。
只是,虽然一切都是绿梧行事,她毫不知情,但此时的裴元德已经不准备解释了,容肃此时显然已认定这些事是她的旨意。她想,等他冷静下来一想,自然知道一切不会是她所为,她要杀个人,哪还需要费这周章。
她再次放缓语气,“难道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小寡妇与我断了这十数年的情分?”
容肃冷冷的看着她。
裴元德一笑,又道:“阿肃可答应过姐姐,这辈子要一直跟着姐姐的。”
容肃脑子里却浮现出当年的情景。那时候,他在容家,在险先被陷害致死时,裴元德出现并将他带走。彼时他才十四岁,无依无靠,受尽冷落,裴元德和善可亲又对他关怀备至,于是在那时候,性情乖戾的他便对拯救他于水深火热的长公主殿下俯首称臣彻底拜服。他信任她,依赖她,言听计从,万般忠诚,她笑着说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弟弟,可他甘愿当她的一条走狗……
见容肃忆起了往事,裴元德嘴角弯起,心生愉悦,她走上前,“这么多年我们一起走过,阿肃难道忍心离我而去?”
“无论我做什么,你也应该知道,都是为了你好,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见容肃表情没有方才那么冰冷,她抓起他的手,眼中,满是柔情。此时的她,再不是那个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的长公主殿下,而只是变成了一个情根深种羞涩表露心迹的女子。
可是容肃看着这幅样子的她,眼神再次变得冰然。
“殿下是想用对付陈世英的法子来对付我了么?”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冰然已彻底变成了嫌恶。
而只这一句话,就像裴元德似被蛇咬了般,迅速抽回手,目光抖沉。
陈世英,镇南将军,手握军部大权,只是为人正直,从不参与党争。而裴元德为了拉拢他,故意设计接近,放下姿态,频频示弱,百般手段尽使出,最终使得那位铮铮铁骨汉子拜倒身下,一往情深又执迷不悟……
“或者,还有柳文青?”
裴元德脸色大变。
柳文青,延国史上最年轻的尚书,本有一腔抱负要施展,可最终难受美人恩,自此忠君富国皆忘,雄才伟略惟付闺中人。
“你怎么知道?”裴元德眯起了眼。
容肃转头不答,事实上,这样的人还不止这两个,只是他耻于再提。这个女人,原本在她眼里如此高洁,可事实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身躯。而偏偏,她又是那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将所有人哄得死心塌地,又将所有人瞒得密不透风!
原本他还不知情,若不是李香年为了挑拨他和她的关系将证据罗列给他,他是死都不会相信他心中的高洁女子会是这样的人。只是当初为了不让李香年得逞,心中又存有疑虑,所有他才将事情瞒下来只作不知!
裴元德看他的神色便知他显然已经都知道了,脑子飞速运转一番后道:“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他们这样不过是形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想立足于朝堂之上,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又能如何?”
“那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容肃反问道,见裴元德一时语塞,又冷笑道,“殿下你对我又有何不一样?不过也是利用罢了!当年容家大乱,我三叔被陷害,家产尽被二房夺了去,这极大的危害了你的利益,你迫切的需要扶持一个人来与二房背后的后党打擂台,所以你才找了父母双亡名为长房嫡子实则毫无势力的我!你借着我对二房的仇恨将二房悉数斗败,最终容家覆灭,而容家的家产全部落入你手,这一切,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么!”
“并且,如果所查无误的话,当初是为了得到容家的财产,率先接近的是我的三叔吧!而且那时候,你们已经有了婚约吧!你跟叔叔辈的人有过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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