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幼贞接过账本,随意翻了翻。这些掌柜都是鲁宵一手栽培出来的那记账的本事便是师承余好,人品有鲁宵看着,怎么也不会出错。“这个致元帝登基的时候,是什么日子?”
这个问题孙掌柜倒是说得很顺溜:“元宵节那天,哦,越度那边叫红灯节。据说是致元帝的生辰。”
江幼贞点点头,手上翻账本的速度极快,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做样子。孙掌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主子,心里着实有些叹气。他闺女和主子一般大,早几年就嫁人了,和还是什么都不懂,动不动跑回娘家来告状。也不是说他和老伴不愿意闺女回来,和两口子过日子总要相互帮衬,谁又能欠了谁呢。再看主子,虽说这个年纪没有婆家落了人口舌,可人家排场在,就是看不上别人不愿意嫁人也没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他那闺女要是有江幼贞一半的心智气度,那小两口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紧巴巴。
江家是后起之秀,原本在这里独大的是艾家,可自从艾家老二失踪后,往日的对手就蠢蠢欲动,没多久就失了一些场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江幼贞和她哥哥拿着艾家老二的信物寻了过来,接手艾子玉的个人产业,没多久就在艾家旁边立了宅子和艾家自成一体。
说起江家的成功,除了原先就有艾子玉的底子外,还因为江幼贞这个人。她年纪轻轻为人爽快却也心狠手辣,对对手不留情面下手极狠对朋友又是慷慨非常从不私藏,偏偏她自己武艺高强还和越度有着不清不楚的人脉,让人既欢喜又畏惧。她哥哥江贯帧和艾子言一样都是交际好手,能说会道长相斯文,没多久就被城主那个泼辣侄女给看上了,两人闹来闹去近一年虽说还没个准信,但也没人敢招惹江家和艾家。
不了解的人都以为江家是江贯帧做主,毕竟这世上女子管外的几乎没有,能识字已算是父母的恩惠,家里不是商贾的更是不用去学账。可向孙掌柜这样掌管一店的十多个掌柜其实都是直接找江幼贞对账的,连他们的鲁宵鲁老大也是听凭江幼贞的差遣。原先他们还不服气,可和江幼贞对过帐之后便也消停了。艾家的对账本和别家的不同,计数也完全不同,有过比较才知道他们这样的更简便更省时省力,原先也有合约说不能对外人道,他们还想着用这个给姓江的丫头来了威风,结果人家用那些数比他们还熟,算得也比他们快……
孙掌柜在江幼贞查账的时候有些天马行空,不过还是在她合上账本之后立刻回了神,恭敬地站在一边。
“这个月倒是比上个月好了不少。”江幼贞满意地点点头,“你回去路过麻子糕点店的时候叫他给我送一盒绿豆糕来,要红豆馅的。”
“哦,还有。”江幼贞想了想,“叫人去问问越度周姓的尚书大人怎么样了。”
孙掌柜应了一声,便拿了这个月要用的新账本回了自己的铺子。自然也不会忘了主子想吃的红豆馅绿豆糕。
午饭的时候江贯帧没有回来,城主侄女李恋恋倒是过来串门。她和江贯帧在这些外人眼里都是偏远边境来的,因为和艾子玉相识才来这里谋生路,身份文书是智谛的,连家谱都造得天衣无缝。江贯帧本就出色,被李恋恋看上后也入了城主的眼,有意无意让他做事锻炼。江贯帧无意为官,总是做了事记在别人头上,一来二去反倒更得城主心,看样子是定要李恋恋下嫁给他了。
话说这李恋恋人也有趣,是城主病死的哥哥唯一的血脉,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却偏生没有一丝娇气,比小公子还要捣蛋,颇有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意味,和江幼贞简直是一见如故。说来李恋恋和江贯帧遇上也是缘分,那天她偏偏骑了马要来东外城这里看看,而江贯帧偏偏这天也骑了马在街上溜着玩,然后两人冤家路窄你追我赶不打不相识的就让李恋恋看对了眼,后来又和江幼贞见了一面,更加铁了心要和江贯帧过日子。
李恋恋的原话是:哪天就算江贯帧不在她也还有对口的小姑子,总不怕寂寞。
“我哥又被你叔给抓去充壮丁啦?”江幼贞叼着青菜看着李恋恋这个只有名字斯文的人说。
“说是去整藏书编新书。”李恋恋咬着肘子头也不抬,“诶,我们家这厨子就是好,哪像我叔那里的,肘子都不肯入味。”
江幼贞对李恋恋口中的“我们家”充耳不闻,只点头道:“弄书这活计我哥喜欢,你回头和你叔说让他在那里呆着就好了。”
“你也不喜欢江贯帧做官吗?”李恋恋有些疑惑,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像这兄妹一样的人,一般人被城主垂青不是会乐上天吗?
江幼贞原本想说不是不喜只是不能,可一想她确实也不喜欢二哥再去那污浊的地方,便干脆的点点头:“不喜欢,咱家也不缺什么,他不喜欢就不去。再说了,他要是当官去了就要搬去内城,我这里又走不开……我答应了爹娘不会和哥哥分开。”
“你别难过。”李恋恋听江幼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寻思着他们兄妹相依为命确实不容易,“明天我再去叔叔那闹一闹。我琢磨着他也该被我闹烦了。反正要是有什么事江贯帧身为他侄女婿定是要被抓去干活的,他还省了那每月几两的银子,别提多美了。”
江幼贞听着李恋恋这没心没肺的话,脸上有些绷不住,最后笑出了声。等李恋恋真的嫁过来了,家里怕是会热闹好几倍都不止。
艾子洛在她过来五个月后就辞行去了越度,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艾子洛原名严若溪,横州果关镇人士。她听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始终记不起来哪里听过。听艾子言说,她是回去报仇去了。
艾子言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艾家的基业都要他一个人去抗,比以前那混吃等死要忙上许多,却也渐渐让他把酒给戒了。艾江两家相互扶持,在生意场上也算顺畅。
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一切也都步入正轨。
晚间,江幼贞躺在软被上想着孙掌柜说的事,有些睡不着。
“据说是和致元帝一起打江山的一位奇女子,平常甚少露面,往日致元帝不在营帐内便是她运筹帷幄。不过知道她的人嘴很严实,越度境内对她的身份传得似仙,没一个是真的。”
这说的,不就是余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万圣节,木木和周公约会去了。
今天逛微博,满眼都是《我等你等到35岁》,满脑子都是南康。害得木木也悲观了起来。
此路难行偏要行,所以像嫃儿这样的人太多了。
情深必伤。只是有些人伤心,有些人伤身,有些人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