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痴长了几岁,已过而立之年,却也……未曾成家。”
林子清无奈摇头道:“我与你自然是不同的。”
顾惜朝于林大人的身旁暂且但笑不语。
“你比我有着大好的前程,大好的岁月可以挥霍,不若我……”林子清遂又只好苦笑道:“我想必天生本就是个短命之人,已经没多少好命可以活了,朝堂之事若是有朝一日暂歇下来,我或许便会向圣上辞官,再挥霍几年自在的乡野生活,便该是命终之时。”
顾惜朝闻言,遂又是不语,只是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沉重之色。从面色上他虽早知了林大人的身子骨不算很好,却不曾想过已经这般的严重,凭心而论,这近半年来的以诚相待,即使心性一惯狠辣无情的顾惜朝也早已有所动容,面上似学生对老师般的恭敬,里子里却觉得亲切更似兄长。
他素来心高气傲,承认自己的才能或许稍逊他人,却不认为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能担任他的老师,他文武双全,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试问这天下间谁还能有自信作为他的老师,怕也不过一人耳。而这份师生之间的感情大多数参杂的却还是似对长兄的孺慕感激之情。
林子清遂又笑着问道:“可有心许中意之人?”
顾惜朝只好苦笑道:“不曾。”
林子清又道:“傅宗书虽在朝中素来为恶,为大奸极恶之人,然而传言中他的独女傅晚晴却是个秀外慧中,温柔贤淑的女子。”
而方才,在神捕司顾惜朝便正好见了傅晚晴,只是……对于林子清缘何会提起这女孩,他却是多少有些莫名了。他不得不承认,傅晚晴对以前的他来说确实是个极为符合他心意的女子,然而,也仅是如此而已,在此之前,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更明智的认知到了这女人的身份,她是傅宗书的女儿。
将军府与丞相府向来势同水火,且不说他与那傅晚晴本就毫无任何的瓜葛,哪怕真正有了任何不该有的瓜葛,他也决然会自行将其断个干干净净,女人能算什么?天下的感情说到底终究也不过附加之物,哪比得上自己手上肩上的功名要来的更加重要。
顾惜朝苦笑着拱手唤了一声,“老师。”
顾惜朝甚至觉得多有些好笑的看着林大人一瞬间看上去颇有些沮丧的垂下的一双眸子,林子清掩唇轻咳了几声,掩住了自己不能自在的看戏的失望之意。
顾惜朝不由心道,这往日里,怎么都不见得林大人这般一副难得好笑的模样,甚至于,多少带着些许的……顽童一般的心性。平素总是一副不能再严谨的严肃不过的面孔,兼之言笑不苟,简直让人生不出半分的忤逆之意,至于如今,面上的神色似是仍然半分不变,然而眉间沮丧失望之意却是分明得很。
对此,顾惜朝倒也是难得觉出了几分释然之意,这般沮丧的多有些好笑的模样总比平素总是板上的一副面孔要好上许多,更何况,诸葛神侯也曾言道,对于林大人来说,保持心境的开阔才是最治本的法子。
虽不知自己与那傅晚晴缘何让林大人生出了几分平素少见的心思,结果却意外算是极好的。
当然,他自己对着傅晚晴却是万般不愿有着太多牵扯的。
顾惜朝将林大人的这种心思归结到,年纪渐长,自然开始关注起小辈的婚事了来,对于年长一些的长辈来说,见到小辈成家总会感到心境格外的愉悦的,本是长辈人的心思。
顾惜朝在心里盘算了几下,自己已经决定下月初依老师所言北上投军,婚事怕是不好着落,然而,林大人的弟子却想当然并非只有他一人,听闻沈家人早在年前便替着沈谭定下了一门亲事,也不知那沈家人是怎么个想法,竟然定下了一门与武林世家中人的一桩亲事,那小媳妇虽是漂亮得很,但也泼辣,近月来,沈谭那小媳妇在将军府,沈园和户部闹腾,日日逮着沈谭,长安城关于那林大人门下的第二门生有一个十足泼辣又漂亮美貌的小媳妇的传言也已经闹得几近满城风雨,几乎搅得长安城里整日里的鸡飞狗跳,然而,观着沈谭的模样,却也不似对着自己的未婚妻全无感情,不如……
顾惜朝在心下计较了不过眨眼的功夫,老师的想法自然要比同门师弟的意愿要来的重要得多,双眼一眯,立时便就已经有了对策。
……
“阿嚏!”正在户部忙着打理文件的沈谭摸了摸自己忽然觉得有些泛痒的鼻子,打了个不小的喷嚏。
座上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的穆子俞穆尚书见状,曲指伸手便是往沈谭的脑门上一敲,“好好地打着什么喷嚏,若是污了我的文件,想必你可担待不起。”
沈谭捂着自己被咯嘣一下弹上的额头,面色随即一苦,便唤了一声道:“师祖。”
而正在这时,门外的一个小吏却是忽然走至了穆尚书的跟前,一副更是十足苦着脸的模样说道:“沈大人的那小娘子今儿个又来了。”
难得也替着自己沏上了一杯新茶,囫囵吞枣一般的方才咽下,闻听此言,只听得“噗嗤”一声,口中的茶水一时之间尽数都已经喷了个干净。
穆子俞嗜茶如命,而今见状,几乎忍不住便想将着手中一打的公文尽数拍在了这小儿的脑门上,“来了便来了,你小子又是怕甚?我便从未见过一个如你这般怕女人的男人,日后若是成婚了,可还得了?”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是摇头,吹胡子瞪眼,一副煞是气恼的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专注卖队友一百年。
——顾惜朝
为什么我总是躺枪的那一个tat。
——沈谭
吾心甚慰。
——林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