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星骓要去城里产检。
虽然县医院有相应的设备,但是要花钱,去学长那能省一笔费用,最重要的是能顺便去看看老师。他是贫困生,在学校的时候没少接受恩师的接济,发生了那些事,也多亏他和学长鼎力相助才顺利生下孩子,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只是这些年过得不好,没能好好答谢,这次他准备了很多农产品当礼物,也算是一点心意。
我想陪你去,你这样子开车太辛苦了,路上出事怎么办——哑巴不放心他独自一人长途跋涉。
从牂牁古镇到省会有300多公里,虽然有高等级公路,不过因为是山区,弯道多,坡度大,车速不能太快,差不多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现在天气闷热,来去一回必定元气大伤。
“你走了豆豆怎么办,家里总得有人看着。”儿子有过敏性支气管炎,不适应污染严重的城市生活,以前没人帮忙,回城时只好让他戴着厚厚的口罩跟自己去,冷天还没什么,夏天真能热出一脑门子汗。现在有了哑巴,当然不能让孩子继续受罪:“才四个多月,开几小时车算什么,还能下地干活呢,等我动不了的时候你再伺候我。”
豆豆可以请小林照看一下,就两天,没事的,你不也很相信他吗——哑巴还是不肯放弃,执意要跟去。一番争论,谁也不让步,最后还是懂事的儿子发号施令:“全都听我的,哑巴照顾爸爸,我去小林叔叔家。爸爸要听话,不然我和肚肚里面的弟弟都要生气!”
看见没,连豆豆都知道你不能单独出门——乘胜追击,最终让星骓点头同意。
安顿好儿子,他们选了个大早,赶在太阳没升起之前出门。哑巴会开车,但他现在是流浪汉的身份,自然没有任何证件,也没有驾照,所以在进市区之前跟星骓换了把手。汽车缓缓驶进主城区,堵得厉害,这里虽然是省会,但因为早年规划得不好,城市发展起来后交通枢纽跟不上,主干道塞得让人心慌,两条街竟然走了四十多分钟。再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饿了吗,先吃东西吧——省医近在眼前,不急这一会。
“这附近有家味道很棒的肠旺面,我念书的时候经常来吃,还要加块大排才过瘾。对了,你吃内脏吗,里面有大肠和猪血,有些人不敢吃。”听到大肠两个字,哑巴微微皱了下眉头,面露难色。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吃装排泄物的器官,难道不脏吗?不过星骓爱吃,他就不会说什么,就算是毒药也会咽下去!
还好,这玩意比想象的好吃多了。
“怎么样,我让老板少放辣椒,不过你吃的话可能还是辣。”星骓问,咬了一口泡菜,满脸幸福:“还是那个味道,太棒了。”
你真是个念旧的人——哑巴心情复杂地写下这句话。
“因为重温记忆是个美好的过程,但生活中有太多值得苦闷的事,只有过滤掉不愉快,才能留下温情的瞬间,老的时候回首往事才不会那么难过。”原来他就是这样逃避现实的,把什么都忘好处想,刻意忘掉令人难过的事实。
吃完午饭,没多久学长来接星骓产检,前前后后忙个不停,殷勤得要命。
这位有妇之夫实在热情似火,就算是外人也看得出他眼神中的爱慕之情和某种危险的渴望。哑巴不喜欢他的态度,不知避嫌和保持距离,而迟钝的星骓把他当恩人,一路谢个不停。
如同他对他怀有敌意一样,已经是科室主任的学长也对学弟身边带了个烧伤男也感到难以接受,说了不止一次你现在困难到这种地步,居然什么人都能依靠,过不下去为什么不来找我,陌生人你都信就是不信自己的学长?天知道这个人什么来路,搞不好有歹心!
有点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的意思。
哑巴不傻,看得出他的排斥,又不好反驳,好在星骓护着自己:“你只是不熟悉他,他人好。”
“好,不说这个了,说多了你又炸毛,当心动了胎气。”学长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星骓肩膀上,紧了紧,用似乎很宠溺的口气问:“今晚住我那,屋子都收拾好了,想吃什么告诉我,马上叫人准备。”
“千万别麻烦,小爱预产期快到了,你多陪她,我这边不用管,没事。女人这个时期最需要关怀,你平时工作这么忙顾虑不到她,到了这几天还不好好尽丈夫的义务太说不过去了。”听了这句话,哑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婆要生了居然还有心思泡学弟,什么禽兽。
当然,他也很清楚几年前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星骓从怀孕到生产都没有参与,实在够冷漠。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他视而不见,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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