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抬头看了一眼那沟壑尽头那段近乎坍塌了的城墙,此处出关便是一片极为险恶的黄土崖,虽说断崖沟壑相连,也有容人落脚之处,可是绕来绕去如复杂的迷宫一般,而且还极容易垮塌。
即便没这城墙,估计也很难容人通过,因此这段城墙虽然破败,却一直没有怎么修缮。
平时只有一两伍士兵巡逻,只是如今沙海口告急,此处人马恐怕早已经支援过去了,因此这斥候突然出现此处也并不是想不通的事情,杨玄心中暗自琢磨着,而后下令全军过桥继续前进。
此时沙海口,城门之前一片空白!
就这么干耗了三四刻钟,大雨倾盆,五千士卒被淋的一塌糊涂。
心中热血早已冰凉,只剩下大雨冲刷、冷风侵袭带来的轻微颤栗,耳边不断传来督军伍的军官大声呵斥的声音、以及暴雨砸在泥地上、头盔上的嘈杂之音,泥浆漫过靴子,脚底都是冰凉一片。
“这么耗下去,军心颓靡,恐怕危险了!“远处山丘之上终于出现了点点火光,依稀可见一支蜿蜒如龙的骑兵自极远处而来,是骠骑营的左右中坚三卫支援来了。众人群情振奋,在这一瞬之间,倒置漏斗形的防御阵陡然出现了小范围的收缩。
似乎有些人实在受不了这蛮人一次又一次的戏耍,想冲上前去将那门洞前的两辆破车掀翻过去。
与此同时,程俊心里忽然紧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妙,却也来不及下令。
统筹五千多人的庞大战阵,在这深夜暴雨倾盆之中,根本无法以旗语指挥。因此时间一长就会失控。
作为统帅,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扯着嗓子嘶吼,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位置,而被冷箭攻击。
因此发生这种局面也再所难免,虽然战阵也就往前涌动不一丈远,但是就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之内,门洞前的两辆战车突然斜着分开,一阵惊天的巨吼随之响起。是蛮族的语言,这些大乾士兵常年在边关作战,哪能听不懂这两个听的最多的词语,便是冲锋的意思。原本就出现破绽的防御阵一下子更加混乱了。
那声巨吼犹如牛怪一般,似乎是从极远处,却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并不是心里产生的错觉,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众人只觉得地面都在震颤。好像地面成了一张巨鼓,被无数沉重的鼓槌砸中,一个碗口大的黑色铁蹄迈过城门前的那一丈黑暗,狠狠落在地上。随着这一脚落地便似永远停顿不下来了一般,一道黑色洪流冲破黑暗。直插防御阵中,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
视线汇聚之处。便只剩下数之不尽的血蹄重骑兵。
八尺长、一人高的魁梧身躯,马背上清一色的铁塔一般的彪悍蛮人,虽然武器参差不齐,但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在那种恐怖冲撞力下,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程俊精心布置下,准备殊死抵抗的七层防御阵,在那锋利的牛角下,就像脆弱的蛋壳一样,被碾成了粉碎,五千人完全暴露在了铁蹄之下。
没有章法、没有指挥,被黑暗和死亡包围着。
一眼望去便见无数大乾士兵被践踏成血泥,这就是血蹄重骑兵的真谛!
程俊目眦欲裂,正想率直系军冲入战争,却被裴铏一把拉住,平时处处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胆小怕事的裴铏,在此时却极为的冷静,大声吼道:“下令全军收缩后退,此处地势狭窄,四面又有丘陵,巴根这些人冲锋势头太猛,但是后劲不足,我们先避其锋芒,我左右中坚三卫已经倒了,等聚集兵力围歼!“往哪撤?“程俊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山头,加之部下阵亡太多,心头一片混乱。
“自然往南边撤,不然我的人马怎么过来!“裴铏简直恨不得踹他一脚,拉着他连连后退。
程俊镇定下来,传下令去,鸣金声起。
陷入乱局中的五千步卒开始朝着东南方向撤去,场上丢下了近四五百具尸体,其中蛮族不到十人,这仅仅是一个持续不到十息时间的冲锋而已,可见这战争天平偏移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不过黑夜之中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根本看不到死了人,心中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而且蛮族的野牛坐骑视力很差,在这黑夜中移动速度更是大打折扣,因此没能乘胜追击,局面似有缓和。
远处山头之上,骠骑营左右二翼卫已经抵达,裴铏策骑狂奔一圈,下达了命令“左翼卫正东方一线推进合围,放缓速度,不要硬冲,右翼卫正北方一线推进,也是合围,听我命令之后一起开进。“传讯兵!“裴铏大吼一声。
“到!“身后立马策骑冲出两三人。
“传令林副都尉,他中坚卫抵达之后,立马在西北方向列阵,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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