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这人姓沈名怀静,听说是因贪污受贿被发配充军,初来鹰眼卫之时颇遭人鄙视,毕竟鹰眼卫中多数人都是被贪官污吏逼得没有活路,才落到这部田地,对于这类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看。
然而众人久而久之才发现这沈怀静却不像贪官污吏,充军之后从不搞什么拉帮结伙欺压同袍之事。
反而教众人读书识字,兵法韬略,最后被刘全看重,招到身边当了一个军师幕僚一样的角色,虽然身居高位但却依旧不该之前作风,以前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低调行事,和寻常士卒吃一样的伙食,不搞什么特殊待遇,甚至还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别人,完全就是一个心怀仁义的读书人,很纯粹的那种。
因此众人就给他起了一个沈夫子的外号,一是表示尊敬,二则是调侃。
毕竟在鹰眼卫这种地方,世人皆浊你独清,是很容易遭人反感的,哪怕沈怀静平时与人为善。
毕竟单纯的仁义是无法拯救众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不如费些心思讨好刘全。
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心怀仁义的人,达到某种境界之后,还是会让人肃然起敬的,譬如如今的沈怀静,虽然送水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举动,但如果让刘全发现,必然会落得跟眼前十几人一个下场,甚至更加凄惨,而以沈怀静这相较比较嬴弱的身子而言。这基本就等同于与死亡画上了等号。
然而面对如此眼中的后果。沈怀静依旧心平气和,对众人的劝诫也不往心里去,只是微微一笑,拿起水瓢继续给下个人喂水,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水里我加了一点盐,这样对你们身体帮助大些。”
“沈先生你这是何苦?”众人纷纷叹息。
“无妨,无妨。”沈怀静坦然的笑着,手里的活依旧没有丝毫的停顿,似乎任何事情也不能干扰他的心境,有一种莫名的信念再支撑着他。轻声道:“现在正是晌午,旁人都在睡觉,谁能看得到我。”
“沈夫子,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如果让人发现,您老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弟几人就是死也赎不了罪啊,我们只是些下贱的囚犯,杀过人放过火,连皇帝老儿都骂过,您不一样,您是读书人,何必为了我们冒这么大风险。”其中一人痛心疾首的说道,虽然渴的难受。却死活不张嘴喝水。
“愚蠢。”沈怀静将水瓢一收,低声骂到:“你这赶紧喝完我就可以走人了,也没人会看见,你却非给我扯这些没用的道理,岂不是害我吗?而且夫子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人恶人都只是当时一念之差而已,谁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谁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二者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们何必自己贬低自己。”
被这沈怀静厉声呵斥一句。这十几个平日里凶性极重的士卒竟然没了脾气,像孙子似的低下了头。
正如沈怀静所说的那般,安安静静喝完,他就走人,什么事儿也没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他将水桶提到最后一人跟前时,突然营外传来一阵声响。似数千人行军,马蹄声、战鼓声、喧哗声交织一片,将静谧的营地给闹开了锅,原本正在午睡的士卒纷纷从营〖房〗中走了出来。
沈怀静这举动当即被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刘全那两三个亲兵这两日费尽心思在折腾卢广孝手下这些亲信,一来是杀鸡给猴看,而来也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这些天刘全脾气可不是一般的暴躁,杨玄虽然不在营中,但是如今鹰眼卫处处都打上了杨玄的烙印,让他十分恶心,这些火气自然是往身边两三个亲兵身上宣泄,日子都不太好过。
好不容易想到法子折腾人吧,没想到竟然有人跟他唱反调,趁着三人中午睡觉,竟然给他们送水。
虽然也不是多大个事,可这几天费尽心思给众人做思想工作,说过这么一句话,谁跟这十九人站在一条线上,就是跟杨玄站在一条线上,谁跟杨玄站在杨玄一条线上就是跟校尉大人过不去,几天下来也算是颇有成效,原本给杨玄洗脑的一些人,这些天都渐渐转变了思想,重新回归到他们的领导之下。
然而此时这沈怀静做这些事情,不是赤裸裸的打他们脸吗。
虽然这老家伙平时就这操行,爱管闲事爱做烂好人,但此时性质却有些不同,虽然三人心里清楚,这老家伙才跟他们一起回关,跟杨玄没多大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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