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道长所授的《清荷一气经》,乃是蓬莱派中女弟子们最常用的入门筑基之法,最是简单易学,以迎春之聪慧,只用上一个时辰,便已记熟文字,弄懂了意思,只是那吐纳之法,却需她自己按着经文慢慢摸索,若要打坐,还得避着屋里的丫鬟们,因而进度不快,一连过了数日,却才能将自家经脉之中的那几丝元气,引得在丹田之处进出自如了。
虽然玄明反复强调,修行不可操之过急,嘱咐迎春务必求稳,可迎春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担心,又过了几日,竟无丝毫进益,玄明便索性叫她停了修炼,又讲起丹药法宝的诸多法门,来分她的心思。
迎春也知道仙人修行,却不记时日,可却总也忍不住,就问她的这位师兄,何时才能见到师父。
她又问,“师兄既然精于推演,何不测一测我究竟何时才能见到师父?”
“师父道行高深,非是我能推演的,”玄明这才叹道,“我亦无法推演自家气运,至于师妹你的气运,自从前些日子躲了那场婚事之后,却突然也变得不可捉摸,我却也不能参透其中的玄奥了。”
他虽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焦急神色,迎春见此,却也只能按下性子,耐心等待,这一日却又是望日,她便依旧将那本书放于窗前案上,却才自去睡觉。
迎春一向睡眠极好,当晚却不知是怎么了,睡到半夜,竟突然醒了,出了一身汗,只觉口干舌燥,她便翻身起床,掀起帐子待要叫人,却突然看见,那临湖的窗子外面一片光亮,隐隐的居然还好似有人在说话。
她立刻便想起那位玄明师兄了,一面披衣下床,一面看那岸上的书,那本书好端端的放在原处,但等迎春赶过去一看,他果然不在书里。
窗外月色皎洁,湖面上有个人影,却正是玄明,迎春也已经看见,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位宫装高髻、倍极妍丽的女子,她并非是影子,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无依无凭的悬于半空之中。
这必然就是玄明所说的本方世界的修行之人了,迎春也知他本就惧怕被人收去自己仅余的这一缕元神,此时便担心起来,侧着身子躲在窗边,悄悄的把那本书攥进手里,想要等着看看那女仙还会做出点儿什么。
就在此时,那女仙突然开口道,“小姑娘,你看到了本座,为何还躲躲藏藏?”
迎春闻言,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便拿着那本书,匆忙下楼去,绕到湖边上,面对那女子,才问道,“敢问仙姑为何深夜造访?”
那女仙并不回答迎春,却先盯住了她手中的书看了几眼,方慢悠悠道,“原来你这小姑娘还有个空间类的法器,难怪这地仙的一缕元神,居然在本座的小千世界上藏了这么久,险些坏了本座的大事!”
“道友的小千世界?”玄明道人这才开口道,“却不知道友尊号,可否告知贫道呢?”
那女仙便答道,“本座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
“原来此处竟是当初警幻仙姑开辟的小千世界,”那玄明道人突然就冷笑起来,“可惜千年以前,警幻仙姑却是在我九成大世界陨落的,却不知道友当时身在何处呢?”
迎春便见那女仙愣了一下,却又斥道,“与你何干!”
“这位姑娘身上留下的仙家印记,便是道友做得吧?”玄明道人却又道,“她只是普通凡人女子,还望道友高抬贵手,贫道的元神连同这件法器,道友竟可以拿去。”
“那是自然,”那自称警幻仙姑的女仙方又笑了起来,“只不过你这位地仙,也还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小姑娘倒不是什么普通凡人女子,她本就是本座当年收取的游魂,下凡来历此一劫,自下凡之日,命数便定了下来,又岂容汝等随意更改?”
迎春闻言,吃惊不小,却也突然就醒悟过来,便又有些愤愤然,遂大声问道,“那么让我嫁给那个孙家,原本就是仙姑的安排了?”
“此等小事,何须安排?”那女仙便挥了挥手,“小姑娘,你的命数本就如此,你若嫁给那姓孙的,再过一年,便可脱离这红尘俗世,完毕此劫,岂不大好?”
迎春一愣,那玄明道长却已经点头道,“原来如此,道友原本安排这位姑娘嫁入那么个人家,就为了让她早早横死,贫道略施小术,却让姑娘避过了此劫,难不成就因此而惊动了道友?”
迎春也仿佛明了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暗想着自己打小儿便没了亲娘,孑然一身在此世上,却险些又被嫁了个恶人,如此种种,居然都与眼前这女仙脱不了干系,便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只对此女生出了无穷的厌恶,压在心里,也无从发泄,一时间百转千回,却突然想起玄明道人说过,诸姐妹并宝玉身上,亦有仙灵之气,便忙问道,“敢问仙姑,我那几位姐妹,连同舍弟宝玉,是否也都是仙姑遣来历劫的呢?”
“你说是便是,”那女仙却不曾气恼,只笑嘻嘻的看着她,“小姑娘,且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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