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孩子不懂情情爱爱,但他有着厌恶虚伪的本能。
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关凯很怕打雷,他觉得打雷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到雷雨天气,他就一定要母亲陪着他才能睡着。
但是经过这些事以后,关凯学会了独立。
相比打雷,他觉得与其他男人打情骂俏的妈妈更讨厌。
很多大人比小孩迟钝,有时候孩子已经生气了,他们却浑然未觉。
凌巧就是一个迟钝的母亲。
当她发觉儿子刻意疏远自己的时候,她与儿子之间已经变得非常生疏。不知从何时起,儿子不再喜欢炸鸡炸薯条这类垃圾食品;不知从何时起,儿子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由拖油瓶变成了领头羊;不知从何时起,儿子个头窜高一个头,变得挺拔的少年。
她想弥补,却为时已晚。
许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小误会,永远无法消除。越是亲密,越是容不下一粒沙子,不允许对方犯错。
无奈之下,凌巧选择了金盆洗手,转做家庭主妇,认真学习做饭做菜,每日备好可口的一日三餐,是她的人生目标。
虽然从此以后,母子俩的关系有所改善,但是总有一道隔阂,若有似无地挡在中间。
关先生常常这样安慰太太:“不要难过,儿大不由娘。要是他还像小时候一样粘你,那才要担心呢。”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总而言之,关凯与母亲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延续到现在。
他讨厌明星这个职业,与母亲有莫大关系。
母亲给了年少时期的他一个错觉:娱乐圈的人普遍轻佻,善于逢场作戏,打情骂俏,没有原则。
十多年来,这个印象从未改变。
直到遇到罗又轩。
一开始,他以为罗又轩是不一样的,他以为他们两个人可以做朋友,也许,罗又轩似莲花,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很可惜,他看走眼,罗又轩与其他明星并无什么不同。
可能对于罗又轩来说,那些应酬属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是在关凯看来,那些都是多余的,工作以外的接触,怎么看怎么像巴结奉承。如果是真的做朋友,那又另当别论。
罗又轩有那么多朋友吗?当然没有。
所以,关凯选择跟他绝交。
伪善的友谊,不要也罢。
他是这么想的。
这是关凯的天真行径之一。
第二天午休,关凯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对方甫一开口便问:“是关凯关先生吗?”
“是我。”
“你好,我是程实。”
关凯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杯,他颤声说:“您好,我是关凯。”
程实笑了,温和地说:“不要紧张,巧姐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腾出时间让你做访问。”
关凯受宠若惊,他在网上搜索过“程实”这个名字,虽然他只在娱乐圈待了短短几年,却迅速红遍大江南北,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一线巨星。
他和对方约好时间,惊魂未定地挂断电话。
主编老沈很满意他的表现,喃喃说:“姜还是老的辣,多亏令堂出马,不然我们根本得不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关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老沈说:“你不知道吧,这个程实从出道开始,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份报纸杂志的访问。”
关凯张大O形嘴。
老沈挥挥手,“出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这个访问由你来做。”
关凯搔搔头,一脸迷惘地回到座位。
坐在他旁边的桂林凑过来,探头探脑地问:“老沈这两天三番四次地找你,是不是要给你升职加薪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关凯据实以告:“老沈派我去访问一个男明星。”
“谁?”
“程实。”
桂林尖叫出声,她速度给讨论组发信息,汇报八卦进度。
接着,关凯听到整间办公室都传来尖叫声,女同事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
“关凯,你什么时候去访问他?可不可以带上我?”
“关凯,我也要去。”
“关凯,可不可以帮我要个签名照?”
“关凯,帮我问问他用什么护肤品,为什么他十年如一日地年轻帅气?”
“关凯,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复出拍戏,我们这班影迷等得好辛苦。”
……
关凯轻声问:“他,很红吗?”
办公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细弱的呼吸声。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更加嘈杂的声音。几秒种后,女同事们又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什么?你居然没听说过他?”
“别告诉你没有看过他的电影。”
“你居然问他红不红!”
“请你快去‘补课’,看了他的电影,你就知道什么是演技,什么是魅力。”
……
说得那么严重,好像不知道他,没看过他的电影就是一种罪过。
关凯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抱歉,我之前在美国长大,很少看华语片。”
桂林立马说:“我家有程实的全套影碟,下班后来我家,我借给你。”
“好。”
是夜,桂林大方地把影碟借给关凯,并且亲手做了咖喱牛肉饭当做晚餐。她的厨艺很好,关凯一连吃了两碗。
“真是多谢你了,你瞧我,又吃又拿的。”关凯不好意思地说。
桂林友善地笑着说:“别客气。同事一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关凯颔首称是。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麻烦你采访他的时候,帮我要个签名。”桂林轻声说。
那是关凯头一次在桂林的脸上看到娇羞的神色。
他越来越好奇,这个程实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让一向以女汉子自居的桂林露出这么娇憨的女儿姿态。
关凯迫不及待地回家,他要赶快看一看程实主演的影片。
不知道与罗又轩相比,孰优孰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