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夜阑心却是见怪不怪了,她配合地踏上了马车前座,刚直起身子来,便瞧见面前的木门有内而外的被人推开了。
当她抬起眸子的时候,却瞧见一只歆长且白皙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股熟悉的松竹香气也是迎面而来。
夜阑心像是没看到那只手似得,身子一轻便自己钻进了马车。
这边才刚坐定,她便开口了,“原来尊贵的长乐王也会做接送别人这种差事?”
原本还沉浸在别的事情里的君无邪,在看到夜阑心之后,心中的事情仿佛一个瞬间便自己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最是厌恶与朝廷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打交道的他,可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身边还有夜阑心的时候,心中的不悦烦闷也瞬间消散了。
此刻的君无邪面上挂着散漫慵懒的笑容,也不在意夜阑心的无视,更是将她的“冷嘲热讽”当做对自己亲近的方式。
要知道,换做别人,夜阑心恐怕连话也不愿意说呢!
怎么一想,君无邪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整个东陵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荣耀,被盛宠一时的长乐王如此看重,想必是小阑阑往日常去清心
寺烧高香,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
见这个妖孽一语双关,先是厚脸皮的将自己夸一遍,然后又将左相在清心寺被整的事情拐弯抹角的说出来,夜阑心鼻尖亦是溢出一声冷哼来,“王爷的消息还真灵通,不过王爷恐怕猜错了,阑心就算再诚心也比不上左相。要知道,我夜阑心心眼可是小的很,若是谁招惹了我,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王爷您平素最是喜欢招惹我,你可要小心些。”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的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
反正从这里到皇宫还有些距离,她可没打算跟这个妖孽一路就这么斗嘴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君无邪才有空将夜阑心打量一遍:今个儿她
面上是当下最时兴的泪妆,峨眉淡扫,胭脂轻点,让平日里的清冷褪去了一些,多了一些灵动和娇媚。
而发间的那一串淡黄色的珠花簪在而边,更是将她衬得人比花娇。若往日的她是那不沾染半分俗气的仙子,那现在便是褪去了青涩和冷意的绝代妖姬。
她身着一袭浅绿的长裙,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清新和蓬勃向上的气息。
这,好像是自己送给她的云锦料,今日她果然穿的这个!
云锦腰封将她的细腰掐的不盈一握,胸前也是被这腰封给勒出了绝美的线条。
这微微仰首的动作将胸前的衣襟微微扯开了一些,下巴那柔和的线条顺着脖颈一路延伸,那一截白嫩细致的肌肤最后隐在了一片翠绿之中,胸前微微带出来的阴影更是妖冶动人。
从没食过肉味的君无邪目光在那一团白嫩上顿了一瞬,下一秒,只觉得有一股诡异的火热从胸口“砰”的一声炸开。
那急切的,膨胀的,又有些悸动的热意突然扩散开去,让他口干舌燥。
他飞快的将目光挪开,绝美的脸上已经飞起了两抹红霞,更是妖冶迷人。
不过片刻之后,他一张俊脸上又是瞬间暗了下来。
夜阑心这边正眯的舒服呢,冷不丁兜头一件外袍将她从头罩到了脚。
她没好气地一把将该在脸上的外衫扯了下来,冷着俏脸质问,“你又要干嘛?”
君无邪这个时候才将目光重新挪回到夜阑心身上,还染着红晕的脸上带着不自然,“衣服丑死了,挡起来省的碍眼!”
这话差点没让夜阑心气结,她身量高挑,就算现在不过十五六岁,但整个身子已经是发育的很好。
只怪这里是民风保守的古代,若换做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她往外面一站,那绝对是真经的模特胚子。
再丑的衣服往她身上一套,那也能穿出几分风韵来。
这可是馨儿说的!
“我偏就喜欢穿这丑的!”夜阑心冷冷的瞪着君无邪,作势就要去扯那外袍。
可她的手还没触上衣襟便被君无邪稳稳的给握住了,他眼神别扭的看向窗外,支支吾吾的道,“就这样吧,我是你未来夫君,在我面前你反正丑惯了,出门在外被人嘲笑就不好了。”
这话差点没气的夜阑心劈手就要给这妖孽一掌,倒是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马车的馨儿大声的嚷嚷道,“小姐,这可是王爷送给你的云锦料做的衣裳,整个东陵就再也没有别人穿的比你好看了!我看王爷根本就是怕你这么好看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了……”
这话还没落音,馨儿的右脚就已经迈进了这温暖的马车厢里。
只是那脚还没有落地,她便感受到头顶有一道极其冷冽的眼刀射了过来。
馨儿抬头,果不其然的撞上了君无邪那冷到骇人的目光。那目光冷的如同极寒之地的冰川,光是一眼便能让人血液凝结。
馨儿只觉得几滴冷汗从脑门上滑落,那迈出去的右腿也是缓缓的缩了回来。
她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道,“我、我就是来看看小姐还缺了点什么,我这就下去,跟阿九坐后面的马车。”
说完这话,馨儿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末了,还不忘伸长了脖子朝着马车里面拍君无邪的马屁
,“我就说刚才缺了点什么,小姐的这一身云锦,配着王爷准备的外袍,那才是绝配!小姐,你就这么穿着吧,挺好的。”
说完这话,她才拽着阿九,飞快地钻进了后面的马车里面。
倒是一边的阿九一头雾水,“馨儿,我觉得小姐那套云锦裙挺好看的,你为啥要说假话?”
馨儿满头黑线地伸手戳了一把阿九的额头,“这你就不懂了,那云锦裙的款式可是当下最时髦的,只能穿给自己的男人看!”
馨儿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那款式好看是好看,不过取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衣襟那儿开的有些低。而且那中衣的款式更是特意为闺房之乐而准备的,还有那腰封一掐,将胸前的风光衬的越发打眼了……
她怎么就忘了未来姑爷是个醋坛子呢?这要是被别的男人看了去,未来姑爷非宰了自己不可!
“你丫鬟都说你这样穿着最得体!”君无邪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倒是夜阑心一头雾水,原本要将外袍扯下来的动作也是顺其自然的改成了整理:馨儿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成了君无邪这个妖孽的狗腿了?
“王爷倒是会收买人心,就连我最亲近的丫鬟也向着你了。”夜阑心将外袍理清楚之后,才端端坐了起来。
君无邪望着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夜阑心,一肚子的话便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去,当下便是后悔当初送云锦这个举动了。
不过,他面上依旧是怡然自得的缓慢,“我可是她未来的姑爷,不向着我还能向着谁?”
“哼!”夜阑心鼻尖溢出冷哼,对于君无邪这种自恋过了头的男人不置可否。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墨舞也是将马缰轻轻一拉,两辆马车便朝着皇宫而去。
自从穿越而来,这是夜阑心第一次到东陵的皇宫。
恢弘大气的宫殿林立,大红色的挖墙根上,连绵不绝的是那翻滚着的祥云。
金色的琉璃瓦一层层的蔓延开去,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更将那金銮殿衬得雄伟异常。
只是马车穿越在高高的红墙里,却带出了一股压抑和谨慎的气息,让人莫名的有些窒息。
马车穿过林立的高墙,终于是停在的庆延门外。
所有人,不管是皇孙贵胄,还是后宫妃子,到了庆延门就必须要下来步行。兴唐闲人
夜阑心和君无邪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他们从善如流的在太监的引导之下,朝着那传说中的金銮殿走了去。
馨儿和阿九的身份过低,即便是她们也十分想去金銮殿开开眼界,可却还是被拦在了庆延门外,只能是与墨舞一同在马车上等着他们的消息。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装潢亦是十分威严耀目,宽敞的前厅几乎能同事容纳下上千人。
“长乐王,夜阑心觐见!”
一道清脆尖锐的高唱之后,文武百官的目光瞬间朝着大门这边聚拢了过来。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背着阳光并肩而立,不卑不亢地从金銮殿的大门而来。
那耀目的阳光将那两人笼罩着,让人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他们的容貌,却越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绝美孤傲的气质。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皇上!”
君无邪和夜阑心异口同声,缓缓的跪下见礼。
“免礼平身!”君逸天威严的声音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总归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这份王者霸气的确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的念头。
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缓缓起身,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看清楚了他们的容貌。
经过晋王府那一夜,夜阑心的名号不说是传遍了整个东陵,在景阳城恐怕无论老少都听过她的名字吧。
在场的文武百官中,除了那日在晋王府见过夜阑心的,其余的人对她都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如今一见,这个夜阑心容貌不凡,天生便带着几分高贵淡雅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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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美则美矣,但是那夜一手掌控五条火龙神,将有草原雄鹰之称的胡将军整的好像是丧家犬一样的人,真的是面前这个清冷却又稍嫌单薄的少女吗?
心中浮起狐疑,众人忍不住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无非就是那些,这个女人当真有这般厉害吗?
面对旁人的质疑目光,夜阑心从来就不甚在意,自己有什么能耐,自己清楚便行了。
倒是君无邪一张俊颜却是完全的沉了下去,他素来体弱,也是从不出现在金銮殿之上的。
听说他性格乖张,脾性诡异,当着皇帝的面,甚至连晋王府的门都敢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原本就对这个长乐王抱着几分畏惧之心,这个时候抬眼偏又接受他那淡淡的目光。
那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可扫过之处却无不凝结成冰,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人像是瞬间被人点了哑穴一般,慌忙低下头去,哪里还敢非议长乐王身旁的那位?
君逸天此刻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沉沉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这个夜阑心不但聪慧过人,就连胆识也是过人的。
今日自己故意将她喊到金銮殿之上,就是瞧瞧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之下,这个夜阑心到底有几分本事,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当长乐王妃。
“朕还记得当日在晋王府的庆功宴上,我曾经说过要派人去调查本月初八夜阑心的行踪——”说道这里,君逸天将尾音拖长了一些,同时一双鹰眼也是瞬也不瞬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过很可惜,夜阑心双目恭谦的微垂,在听到自己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清雅淡然,仿佛压根儿就不是在说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一般!
沉得住气,不错!
君逸天在心中又给夜阑心添上了一笔,这才继续说道,“不过很可惜,昨天夜里,卷宗库突起一把无名大火,将这个月出入城记载的卷宗全部都烧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君逸天的脸上似乎微微松了松。
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依旧一脸散漫的君无邪,眼中似乎有什么耀目的东西一闪而过:这才是他君逸天的儿子,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将自己的意思理解透彻。
如果长乐身体能够好起来的话,那该有多好?
不过君无邪此刻却不是这么一番思量:庆功宴上,皇帝开口说要查初八的卷宗时,曾经意味深长的看过他一眼。
他君无邪不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慧的。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
不过,这一次他会让墨舞去放那一把火,并不是为了成全皇帝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而仅仅是想要夜阑心身边再少一些麻烦而已。
因为,他要夜阑心心无旁骛,没有任何负累,轻轻松松、一心一意的当自己的长乐王妃。
“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夜阑心就一定是沁月公主口中那个少女之前,朕不会妄下定论。这件事朕会一直派人去核实,那个少女朕也会全力寻找,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君逸天威严的开口,鹰眼扫过众人,瞬间带出一股让人只觉得万分压迫的窒息感。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列位臣子一听皇上都已经表态,自己若还是纠结那便是忤逆了。
既然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抹过去,那么做臣子的只需要配合便好了。
摸透了这其中的门道,那些大臣们更是集体划一躬身,“皇上圣明。”
倒是立在金銮殿正中央的夜阑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什么真相,什么证据,不过就是皇帝的一句话。
强者为尊,皇权为上。
在东陵,只有拥有绝对权力和实力的人,才有拥有真相的权力。
满意的看着一众臣子俯首称臣,诚惶诚恐的高呼“皇上圣明”的样子,君逸天接着说道,“朕今日召夜阑心前来,其一是为了商讨长乐与她婚事;其二,也是今日要与众卿家商议的事情——”
众臣子听着君逸天这话,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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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能够让君逸天说出“商议”二字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庆功宴上夜阑心立下奇功,挽救东陵免失国体,其聪慧才智不输于男子,朕打算册封她为明珠县主。不知道众爱卿意下如何?”
君逸天一席话不但将文武百官给惊着了,同样也是让夜阑心眉心微微一蹙。
若是换做平常女子,在听到如此殊荣落于自己身上的时候,恐怕喜的找不到北了。
不过夜阑心脑子里此刻却是转的飞快:皇帝打算给自己封个县主,而且不是颁布圣旨,而是要与文武百官商议。
这不是明摆着要非逼着他们都心甘情愿的点头吗?
到时候就算还有人有意见,那也是他们自己当初点头应下的。
只是……
夜阑心扭头看向君无邪,到底这个皇帝是为了用县主这个身份留自己在东陵呢,还是因为自己与夜家脱离关系之后,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民女,他觉得若是不给个有品阶的命妇名称就配不上他那个儿子呢?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呼道,“皇上三思啊!”
君逸天微微侧目,发现走出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兵部尚书白举。
这白举正是左相白振刚的侄儿,亦是在白振刚的提拔之下,爬到了今日的位置。
“夜阑心虽然替东陵立下功劳,但是这种连父母都不认的人,怎么能够当县主?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皇上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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