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穿着一件无袖乳白色连衣裙,左手一件天蓝色针织小外套,右手一件黑色带钻镶边的休闲女式西装,站在镜子前不停的比划。蓝色尤显年轻活力,可陶然觉得头回见公婆还是稳重些好。看看黑色,又略微老成。
陶然委实不知道该作何选择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也不回地问正帮她从衣柜里挑选衣服的王婶:“王婶,你说我穿哪件好看?”
王婶看着满柜子的衣服正焦头烂额中,明明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25度,她还是满身冒汗。要不然小少爷有吩咐室内温度不可低于二十五,她真想立刻调到二十。实在顾不上看一眼镜子前的少夫人,王婶意思着抬头望了一眼立刻又埋进衣柜里:“少夫人长得这么漂亮,都好看。”
站在镜子前又比划了两下,陶然有些不乐意王婶这明显是敷衍的语气:“王婶,你都没看上一眼!”
“少夫人,你从回来吃了中饭就开始折腾了,看看……”王婶又抱了一堆衣服放在床上,“这一床的衣服你都试了个遍,我这把老骨头真心折腾不起了。”
陶然虽一双眼从未离开过正和她说话的王婶,呆呆的眼神却泄露了主人此刻实正神游天外,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对话上。秦魏的母亲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她会喜欢自己吗?此刻的陶然满心都在担心这个问题,要知道不招婆婆喜欢的媳妇总不算是秦家妇。
王婶正少夫人呆呆地拿着小外套坐在床沿上,完全不复刚才那股折腾衣服的兴奋劲,当即明白她心里在想着什么。王婶把一条裸粉色连衣裙放在一边,走到陶然跟前:“少夫人,你就不要担心了。夫人是最好相处的,再说还有小少爷在,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陶然闻言抬头,猛然间想起王婶可是从秦家大宅那边过来的,作为一个服侍了主子大半辈子的老人,她肯定是知道秦家人的各种喜好。所谓知已知皮才能百战不殆,事先有所了解总比临场应急要好得多。
“王婶,来,坐这边。”陶然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我们来说会话。”
“这……少夫人,你要问些什么?”王婶犹豫着不肯坐下。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多少有点摸准这位少夫人的脾气了。这位少夫人什么都好,说话有条有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完全不像时下那些小年轻似的,坐着不是蜷缩着腰背要嘛就是人往后一靠直接仰靠在椅背上,站着嘛,双脚肯定又不在同一平面上。
可是……这也太有规矩了,有些想法做法连她这个老太婆都嫌古板老套,可在这位少夫人眼里看来却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听小少爷说起过少夫人读的是什么古文专业,王婶有时候都要怀疑是不是学校里那些老古板“教坏”了少夫人。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在别个小年轻做来看着就略显做作的做派在少夫人做来,却是端庄中不失大气,文雅中又不显老成。总之就是一句话:看着就是舒服,好像嫂夫人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王婶,你先坐下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陶然笑着伸手一拉,王婶一个不着力一屁股也在床沿边坐下。
少夫人,你这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就似要吃了我!
“王婶,你在秦家干了好几年吧?”
王婶点了点头:“大半辈子都在秦家了,夫人还说只要我和我家老头子愿意,就一辈子在秦家待下去。”
如此体恤伺候的下人,看样子这位秦夫人性情应该是极为和善也是重情的。
“秦……母亲平时都爱做些什么呀?”陶然似是聊家常样想着什么问什么。
王婶闻言话匣子就打开了,叽里咕噜连着说了一大推:“夫人平时就爱待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草。院子里那些兰花啊水仙花都是夫人自己弄的。少夫人,你不知道,夫人的手可巧了,小时候大小姐和小少爷穿的袜子啊手套啊,还有家里用来垫杯子碗啊什么的杯垫,那可都是夫人自己做的。”
相夫教子,心灵手巧,看样子也是位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虽然自己的手巧未必能及得过这位夫人,但是陶然对于自己的刺绣本事也是颇为满意的。前端时间刚绣好的扇子应该可以博得母亲的喜欢。
“对了,夫人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情竟然迷上了围棋。少夫人你知道的,现在哪里还有人有这个闲情坐下来一个下午的跟你下一盘围棋啊。也就小小姐偶尔回去一趟肯陪着夫人消磨消磨时间喽。”
琴棋书画,虽然多段时日没有练习略有些生疏,但是自幼就下的功夫还是在的。甭说一整个下午,有回她与兄长一盘棋下了三日都觉回味无穷,遑论棋类都是触类旁通的,这个更是难不倒她。
陶然耳听着王婶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却是越来越踏实了。原本严正以待异常担心的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最后也不套王婶的话了,就跟听说书似的就关注于秦魏母亲每日的生活起居了。心态放平了,自然什么都放松了。陶然嘴角扬起的幅度随着王婶说的乐事越来越大,大眼睛乐不可支地眯成了一轮弯月。
秦魏倚靠在门边,望着里面正听得开心的陶然,目光温柔。尤其是看到陶然因为听了王婶说家里的一些事而笑眯了双眼模样,心中更是一软。傍晚时分的斜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房内,陶然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秦魏只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是如此的静好,有个人为了他而费尽心思。
“王婶,我现在不担心了。”陶然听了王婶说了半天的话,突然跟赌咒发誓似的一本正经的箍着王婶的双肩说道。
“啊?少夫人,你在担心什么?”
陶然正想说她不担心秦家人会不喜欢她了,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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