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役手持的灯火将整个靖远侯府照的通亮,胤礽一袭的皂青色蟒袍威风凛凛的站在当院儿里,靖远侯府一干人等均是噤若寒蝉的守候在一边儿,心里惶恐着也不知道这位亲王这么晚如此兴师动众的是要做什么。
四个差役抱着个木盒从右侧回廊的门洞里行色匆匆的转出来,到了胤礽跟前儿跪地捧起木盒儿“王爷,找到了,”胤礽缓步走上前掀开了木盒,里面有三册线装蓝皮儿写着‘名录’二字的书本儿,据那都满交代这个大概就是他跟鲍白两个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明察暗访的那些所谓的什么百官行述的黑账册了,翻看了两页,胤礽也是大为吃惊,这里头不但有这靖远侯府向上疏通关节时与所交会的官员之间的账目往来,而且还有不少其他官员相互之间私底下的一些黑账,而且记着他们之间的人脉网络跟日常往来的时间地点,甚至是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丑事儿也都一一在案。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竟然能掌握这么多一手材料儿,是个当特务的料儿啊!
胤礽将册子收好,准备点了人马再去鲍白家里看看能不能翻出个什么,却被那都满的阿玛拦在大门口儿,这老头儿面目慈善,倒是副忠厚之相。这靖远侯是顺之年间给的封号,并非世袭铁帽子,所以一代代降下来,到了他这儿只是个贝勒头衔,那都满虽然不成器也蒙了祖上阴德是个贝子,不过这小子自己心思不正走了邪路,只怕这册子一旦呈给了康熙,这一家子的福泽荣盛就算是走到头儿了!胤礽最是见不得慈父之相,眼前这个老贝勒那眼里的担忧俨然又是让胤礽想起已经渐渐淡了的亲情,止住了身后差役要过来阻止的动作,亲自上前把这个老贝勒搀扶起来“他做了法理不容之事,只怕是回不来了,不过本王会在他最后的这些天里尽量让他过得舒心些,人已经押解去了天牢,想见恐是不易了…就他所犯之事虽是死罪难免,但本王会尽力奏请皇阿玛不牵累府上,本王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那老贝勒听闻又是一个没站稳脚跟滑在地上,自知无望,老泪纵横的给胤礽叩了个头“老臣…谢…王爷…”胤礽不再多言,微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忠达公府里就显得人丁稀落了很多,这忠达公正式早丧,虽然续娶了几房小妾,但愣是再没个所出,那鲍白便是他的独子,眼下这个小公爷暴尸荒野,老公爷又以下犯上冒犯了天恩龙御,不死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这府里上下没了正牌儿的主子,几个小妾也早在忠达公出事儿之后卷了能卷的家当跑的跑溜得溜,只剩了一干的奴才还守在这里,倒不是他们不想走,阉人甭管他走到哪儿一辈子也都是奴才的命,而且规矩在那儿摆着,除非是到了花甲之年不能动弹,才会被遣返回乡或者送到郊外的养颐堂里头养老等死,现在就是走了恐怕也是不会有人敢收留下来的,所以但凡是宫里分配下来的这些个太监宫婢们都还是守在府中,只等着忠达公一事告一段落,也好再重新被分给新的主家儿。
搜查这里胤礽没费什么劲,大部分值钱的物件儿都给那些个女人们拿走了,剩下的都是些书书本本儿,衣服鞋袜什么的,好在这些个女人总算是还有些顾忌,也说不好忠达公到底会获个什么罪,所以涉及忠达公的私人物品多是堆在书房里没被拿走。而鲍白的东西就更没人要了,死人的又是个横死的,谁也不敢偷拿了去,他那屋儿里已经蒙了尘,愣是没人进去过。胤礽本来见了这府里是这么个境况,也担心真要是有什么也难免被破坏了,可一见这情形,也是舒了口气。
胤礽看着手下一行人把那鲍白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可遗憾的是竟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这小子只是在给那个都满打下手儿 ,搞出这个百官行述主意的人其实是以都满为首,这个鲍白只是个帮凶?虽然这一点足够构成鲍白被害的主要原因,但胤礽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说不过去,譬如说这事儿跟丢失的手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么这个鲍白是不是还牵扯着什么别的事儿是都满都不知道的?胤礽这厢还在不死心的翻找着,负责去忠达公书房搜查的衙役忽然进了来,刷刷袖子跪在胤礽跟前儿,端出了一封信笺“这是卑职在忠达公书房的暗格儿里找到的!”胤礽接下信笺在灯下打开看了一眼,立时双眼棍直再也挪不开目光,愣愣的呆了半晌,只盯着白纸上那七个大字“山西风栖峡截杀”没有落款儿没有其它,但山西风栖峡五个字却让胤礽一下子想到了围场事件之后跟康熙等一路回程在山西境内遭遇的埋伏,是巧合还是这件事儿是忠达公的策划?
没了再去搜下去的心思,胤礽将这封密信揣在怀里,一路上琢磨着这些事儿,本想连夜进宫呈给康熙好有个商量,可这一天下来身心疲惫的,再说现在也已经是快近两更的时候儿,康熙估计也已经睡下了,想了想就在南池子大街的街口儿调转了方向,先回府里歇下,等理出个头绪明天再报告给康熙也不迟。
隔日早朝上胤礽都没什么心思,一直在走神儿,聪明如康熙也看出了什么,索性并没有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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