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寺少卿何录,他带来了李鸿藻的消息,请他晚上过府一叙。
清流的党魁请自己,秦铠自然不能不去,而且他早盘算好要把这股子力量结纳下来,按照原本历史的进程,清流的实力在中法之战中被彻底的清洗了一遍,自己才刚刚结纳的力量,岂能做无用功这可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清流一派在清末的地位,他自然有着清醒的认识,从根子上来说,这算是一群有见识的读书人,但是其中的大部分人,为了这清流之名不得不放弃施政的机会,变成了靠嘴巴和笔杆子吃饭的一群人,而其中更有甚者,甚至抨击一切儒家之外的东西,变成了顽固派,这也是清流颇受诟病的地方。
但是,在两千多年的中华文明之中,中国的知识人曾长久地与清议相依存。这是一种从传统和文化的深处并蒂而生的民族精髓,儒学传承千年的东西,必定有其道理,所谓为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公论之所在,便是天下的规范之所在。
这一旦这种传承千年的清议被废止,那就意味着道德观念的沦丧。自己曾经所处的那个时代,就曾经有过道德底线几乎被彻底放弃的一段时期,好在得到了及时的纠正,否则那样人人自利、缺乏公平的社会,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清流这股子力量虽然目前还更多的流于形式和口头,但是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如张之洞、张佩纶已经开始了实务的尝试,这对于秦铠来说,无疑是一股子助力,相比那些腐朽的满清贵族和地主势力,他更愿意在现在的形势下与这些人进行合作。
出门口,秦铠非常客气的邀请何录同车而行,一路上的话题自然是越北战事和清流们关注的洋务和儒学正统的关系,这其中,越北战事秦铠自然不会说满口话,不过含蓄的表示了护**的信心,至于后一个问题,他可有着后世500年的研究备课,套用了一番后世学者钱穆的理论,立刻让何录心折不已。
到了李鸿藻府上,没想到的是这里聚会的人竟然有数十人之多,何录忙介绍,今天北京城里清流一党能找到的官员都到了,这让秦铠也着实风光了一会,不过这其中的原因他早就了如指掌,一切都因他放出的消息以及双方现在那微妙的关系。
越北的战事中,算起来主事的官员一共也就那么几号人,西线是统帅岑毓英和云南巡抚唐炯,东线则是提督兵事的吴长庆和广西巡抚徐延旭,而现在越北的战事糜烂,稍懂军事的人都明白这败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接下来追究责任的话,除了这统兵官员外,举荐的人那也是大有干系。
而唐炯、徐延旭正是清流力荐的两个,当然,秦铠作为一个异数,也被列入的清流举荐的名单之中,而现在已知的战报中,唐炯带的3000滇军全溃、徐延旭手下一万五千的桂军更是败的凄惨,就逃回来一个提督、一个道员,两千不到人马。
等进了大门口,一个身材偏胖、中等个头、长须白发的老者已经迎了出来,不用介绍,这就是清流现在的党魁李鸿藻,这位和名字一字之差李中堂那可是天生的死对头这主家到二门相迎,那可是了不得的客套,秦铠立刻加快了步子,上前拱手施礼。
“下官秦铠拜见尚书大人”,秦铠躬身施礼,这位在朝堂上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且是秦铠可以借助和需要的那种力量,对于现在在朝堂完全没有实力的秦铠来说,这可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看到这位蜚声在外的大清官场新锐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恭敬,李鸿藻自然是十分满意,这在场的官员那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有助于自己在清流一派中声望的提高,他点点头笑着过来拉住秦铠胳臂,哈哈大笑的说道:“秦巡抚果然是儒将风范,老夫可是久闻不如一见啊”
众人簇拥下就进了客厅,这里早就摆下了酒水,李鸿藻非常亲切的拉着秦铠一个一个介绍来人,第一个介绍的长髯八字眉老头,就让秦铠小小的吃了一惊——“南清流”的领袖人物、帝师翁同稣。
对于这位大佬,秦铠自然是久闻其名,历史上少有的几位颇有政绩的状元郎嘛,当然,更让这位出名的还是平反满清四大冤案之首的“杨乃武和小白菜”案,光绪皇帝虽然在历史上无甚作为,但是却是满清历史上少有的勤奋和博学的皇帝,这与这位帝师有着莫大关系。
他自然知道翁同稣最富盛名的莫过于他的书法,当下也是表示了一番对老翁书法的仰慕,客套了几句。
老翁看到这位秦巡抚倒是出人意料颇有书生气,也是十分意外,毕竟在军机处谈论到这位秦铠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战事有关,难免会给人留下知兵善战的感觉,当时就有了个念头。
这一番介绍,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倒也有几个名字让秦铠印象深刻,刑部主事赵舒翘、御史林绍年,这两个三十来岁的官员让他十分有兴趣的攀谈了几句,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最后介绍的一个6品的小官通政司经历黄遵宪。
这名字让秦铠着实愣了几秒钟,看了看这位清瘦、中等个头的男子,他倒是不敢认定这位就是“近代诗界**”的主将,在中国外交史上颇有作为的那位黄遵宪,光脑快速搜索出这位的历史信息,按理现在这位应该在日本当参赞来的,怎么跑回北京城?
旁边的李鸿藻倒是很好奇秦铠对黄遵宪的关注,这位黄公度在京城的清流中其实是个边缘人物,便介绍到:“黄公度之前在日本国任参赞有4年多了,这个月刚调回来,不是美国人那边闹腾的厉害嘛,准备派他去美国做一地的领事,处置当地华人事务”
这倒解除了秦铠的疑问,确确实实就是此人,秦铠心中微微一笑,这“排华案”的事情自己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朝黄遵宪拱拱手问道:“黄大人,我听闻你正在撰写一部日本国历史志,正好我对此也颇有兴趣,不知道能否赏光一晤?”
对于这个邀请,黄遵宪自然很意,他撰写日本国志的事情,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倒也不是秘闻,不过能传到这位在广州的巡抚耳朵里,实在是想不到,他自然是十分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秦铠早以有了把他绑上自己战车的意思。
众人落座后,秦铠身边坐着的就是平日里往来消息最多的陈宝琛,对于双方间非常融洽的关系,他自然是非常诚恳的表示了感谢,攀谈起来倒也显得十分熟络,这清流官员间的应酬自然是以时政评议为由头,吃吃喝喝,再发泄发泄对朝政的不满,不过今天的议题却是由李鸿藻来主持。
两巡淡酒之后,李鸿藻双眼微闭,看着秦铠说道:“秦巡抚,今日太后召见问这越北之事,六王爷明日早议之时要请你同去,共议这越北战事的大计这越北战局如何?烈风你的消息可是最灵通的啦”
这里的一多半人都是保举过唐炯、徐延旭和秦铠的,听到今天的重头戏,自然都停下交谈,眼光转到秦铠这边。
秦铠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也明白了李鸿藻的意思,想来越北战败的消息已经触动了这些清流官员的根本利益,这很好,越北的这场大赌博,自己无疑就是要做这大庄家,和法国人来一盘大的,而自己颠覆的历史进程,给这些人的好处,到时候也要连本带利一起收了。
所以,他一开口就是吓死人不偿命的宣言,“诸公,这越北局势极其险恶,不过我旗下的护**必定能击败法国人,大中华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可失去,我会想夺回琉球国一样夺回越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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