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围观的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大批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法场都包围起来,围绕着法场四周维持秩序。人们的脸上皆是充满悲愤和同情,若不是有大批官兵在场,他们只怕早就已经冲上监斩台,杀了那些个昏官了!
负责监斩的是左相刘成祥和右相西门捷,因为凤元秋身份地位威望皆不同于凡人,所以尚武帝特意派出了两位丞相,共同监斩。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上百统一穿着的黑衣男子分散着隐身于其中,正是罗刹宫的人。而凤倾与秦墨同样藏身于人群里,两人同样皆是一身黑衣。
看着刑台上的父母哥哥们,凤倾垂在身下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看着刑台上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心中止不住冷笑连连。
呵,尚武帝这个狗皇帝,还真是恨极了凤家啊!抓不到她,就找个假的来冒充自己。这样也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个冒牌货给杀了,如此,从此后,这天下间再无凤三少,只有罗刹宫宫主凤倾!
不过,这狗皇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玩cosplay呢!之前的君怜卿,现在又开始扮演自己了,呵,果然是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无穷大么?
唔,想想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秦墨站在凤倾身侧,深邃冷冽的目光在看到刑台之上的“凤倾”微微一顿,豁然去看身边的凤倾,结果就看到她正一脸自恋地神游天外。从来都是面瘫一般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道宫主这自恋的毛病看来真的是已经无药可救了!果然是那个世人口中的纨绔少爷么?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秦墨觉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罗刹宫宫主与草包凤三少其实是一个人的!
唉,果然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青衣和红衣同样做了乔装打扮,隐匿于人群里,此外还有几十名流仙阁的人。与罗刹宫的人正好相反,流仙阁的人全部都身着白衣。
青衣抿着薄薄的嘴唇,看着刑台上的凤元秋等人,明明身着囚衣,一身狼狈,却一个个昂然挺立,如山间青竹,铮铮傲骨,不折不屈,让人禁不住心生敬佩!看到台上微微垂着头的凤倾,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的红衣,青衣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不解和淡淡的担忧,他小声地问道:“你说公子到底去哪里了?这都眼看着就要午时三刻了,怎么还不出现?再不出现,这丈母娘前表现一番的大好机会可就要白白失去了!”
红衣睨了眼青衣,阴阳怪气道:“公子的事,我怎么知道?”
“不过,公子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青衣一手手指不疾不徐地点着下巴,“只不过,公子自从三日前,交代我们安排人手在菜市口附近待命,以防尚武帝会下旨对付凤家以后,就直接进宫去了。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有什么大事,也该做完了。难道说……公子出事了?以至于无法脱身?”
“闭上你的乌鸦嘴!”红衣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么?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天下间能有谁可以困住他?你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抢人吧!若是不能把公子的老丈人、丈母娘以及大舅哥给救下来,哼,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哎?红衣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把三少给漏掉了哎。”青衣忍不住幸灾乐祸,“回头告诉三少,看她怎么收拾你。”
红衣继续翻白眼:“屁!那个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而且假得不能再假了!”
“啊?真的么?”青衣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刑台,“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奇怪啊。”
“那是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三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那人不但武功变态,更是狡猾得很,她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住?甚至还如此乖巧地站在刑台上等着挨刀子!”
“呃,也是。还是红衣你聪明!”
“呵呵,那是自然!”
“……”这人真是自恋!
除了罗刹宫和流仙阁的人以外,另有两股势力同样在伺机而动,一股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的二十暗卫,一股是花桃夭的人。
离月歌本人并不在这里,他得知凤家人将会被斩首示众以后,便立即命令自己的二十名顶尖暗卫快马加鞭连夜赶来,以助凤倾一臂之力。虽然他知道,他的帮忙,对她来说未必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身边最厉害的二十个人。
而花桃夭,则是带着自己的嫡系势力--桃夭殿的人,直接丢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急事,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此刻,花桃夭负手站在远处的一处房顶上,一身紫色华袍,宽襟广袖,衣袂飘飘,骚包无比,看着刑台上那个“凤倾”,桃花眼里流转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戏谑。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呢!就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乖地束手就擒!
不过,花桃夭不得不承认,那个假的凤倾,的确让人真假难辨。若非他对凤倾太了解了,只怕也会被蒙骗过去!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只见底下人潮涌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顶,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正一脸神游天外的人。
看到这样的凤倾,花桃夭既无奈又好笑。别人为她担忧得夜不能寐,连刚刚打探到花铃的消息之事都给暂且压下了,她倒好,竟是站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地方,也能自恋如斯!
似乎是感应到正有两道熟悉的视线看着自己,凤倾忽然便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几十米外的房顶上,花桃夭迎风而立,对着自己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凤倾一阵恶寒,连忙恶狠狠地瞪回去!红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来:妖孽!
花桃夭歪头,及腰的青丝随风而舞,宽广的衣袖飘逸如云,一张桃花脸上,笑得妖妖娆娆,满是风骚,显然对凤倾的评价很是受用。
凤倾无奈,懒得再理会花桃夭,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无名的感动。这个男人呵,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她的心纵然是石头做的,也该要情不自禁为之动容了!
*
法场上,一片压抑,好似正有一股强劲的风暴在渐渐凝聚,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伺机而动,只等着在最后关头救下凤元秋一家人。
而地宫里,君怜卿却已经身负重伤,本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刺目的颜色,好似用最浓重的墨渲染出来的大朵大朵的妖娆之花。
这重重地宫里面,机关太多,纵然他足够谨慎,足够小心翼翼,却仍旧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毒虫,蛇窟,迷阵,箭阵,毒障,滚石,死士--各种陷阱,各种机关,杀招重重,危险重重,每走出去一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穿过蛇窟的时候,看着那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毒蛇,听着那此起彼伏的蛇吐信子的声音,君怜卿就忍不住想起那一日流光湖上,凤倾以一人之力,苦苦支撑。若不是他及时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君怜卿并不知道凤倾为什么会那么怕蛇,想她天不怕地不怕,人见人愁,鬼见鬼哭的,居然会怕蛇。
想一想,好笑之余,便是觉得心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必是曾经的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吧,所以才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走进迷幻阵的时候,君怜卿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中秋晚宴后,凤倾醉酒时的疯狂和极致魅惑。想起她妖精似的,趴伏在自己的身上,极尽挑逗之事,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只等有朝一日妖娆绽放。
又想起第二日醒来,她那副有点小小心虚、小小羞涩的模样,那可爱的样子,直教人恨不能抱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君怜卿每经历一处险境,便都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心底有着对凤倾的执念,他甚至都怀疑他在遭受母亲的背叛之后,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
此时此刻,君怜卿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的地宫里,影子被拉得老长,望着前方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暗的路,望着周围四通八达不知道通向何方的路,他的心里不禁浮现一丝迷茫。
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外面变成什么样了?阿倾有没有出事?君怜卿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隐隐焦急。没有他在身边,他的倾倾可还好?
忽然,胸腔里一阵气血翻涌,新伤旧伤一起无情地折磨着他,他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地面上,那一抹暗红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分外刺眼。
心知自己再这么走下去,即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君怜卿无奈轻叹一声,就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盘腿而坐,静静调息。他必须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恢复到一个好的状态,因为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就算不能帮到凤倾,至少也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如此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君怜卿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虚空,许久,他站起身,再一次迈步前行,眼中尽是坚定。
“倾倾,等我。”君怜卿不停地喃喃自语。就好像,只要不停地叫着凤倾的名字,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
这座地宫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是君怜卿却意外地发现了大批金银珠宝,那数目乍一看来,竟不比一国国库差。
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金银珠宝究竟是谁的,君怜卿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寻找出口。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竟是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巫灵!
巫灵一身粉色衣裙,头发简单地束着,打眼一瞧,倒是像极了邻家小妹妹,精致调皮,鬼灵可爱。可是,君怜卿却知道,那看似无害清纯的外表之下,其实是蛰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巫灵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地宫里遇到君怜卿。乍一看到他,眼底瞬间盈满浓浓的爱慕与思念。自从上次被他从玄王府路赶出去,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二师兄?”巫灵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急忙满心欢喜地跑过去,“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君怜卿拧起眉头,语气淡漠。“你又为何在这里?”
巫灵看着君怜卿那漠然的语气与神情,眼中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怎么忘了呢!她最爱的二师兄早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想到凤倾,她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憎恨,只恨不能亲手将其捏在手里,狠狠折磨!
冷笑一声,巫灵昂着头,一脸高傲地看着君怜卿。“二师兄这是想出去吧?”
“你知道出口?”君怜卿面无表情,黑眸幽幽,定定地看着巫灵。这座地宫,明显还有别的出口,而巫灵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说,她与这座地宫……有关?
巫灵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这座地宫可是我爹花了二十年时间修建的,我也是这里的主子,当然知道出口在哪里。”
“带我出去!”君怜卿冷声说道,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师父居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一切了么?如此庞大的工程,居然能够瞒天过海,当真是厉害!果然,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立即、马上离开这里!君怜卿并不知道自己在地宫呆了多久,只隐约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在这里呆得越久,他的一颗心就越是不安,总觉得凤倾在外面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巫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看着君怜卿明明身负重伤一身狼狈,却仍旧难掩万般风华优雅万千,她的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痴迷。心里的话,便也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让我带二师兄出去,可以呀!只要二师兄你肯娶我为妻,我便带你出去如何?”
君怜卿眸光瞬间冷凝如霜,沉声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么?”巫灵眼中满是得意和自信,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怎么办呢?若是你不肯娶我,我可是不会带着你出去的!没有我带着你,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难道说,你想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巫灵!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君怜卿看着巫灵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杀意,他本就着急离开这里去找凤倾,而巫灵居然还在这里疯言疯语,着实可恨至极!
巫灵怕怕地拍拍自己呼之欲出的胸脯,阴阳怪气道:“哎哟,二师兄,人家好怕哟。可是怎么办呢,打开这座地宫的要是总共只有两把,而其中一把在我爹身上,不过他今天不在这里。另外一把呢,却在我身上。”
说完,巫灵还特意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精致的钥匙,对着君怜卿摇了摇。“看清楚了,钥匙我就放在这里了哟。”然后,她微微低头,当即将钥匙塞到了几乎露出一半的胸口处。
“把钥匙拿来!”君怜卿薄唇紧抿,看也不看巫灵胸前的春色,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心底的杀意。
巫灵妖娆一笑,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想要么?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呀!来呀,二师兄,过来拿呀!”
君怜卿抿唇不语,眼睛转向另一边,似乎觉得连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变得肮脏。
巫灵还以为君怜卿这是害羞了,心下一喜,当即得意地上前一步,就要攀上君怜卿的身子。“二师兄,你来呀,来嘛!”
君怜卿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身体往后一退就是数米,迅速地避开了巫灵的碰触。
巫灵被人这般躲开,不由得有些羞恼成怒,她冷下脸来,语气尖锐。“二师兄,你这般避着灵儿,莫非是还想着要给凤倾那个贱人守身如玉不成?哼,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男不男女不女,根本就是个怪物!至于叫你这么想着她!”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君怜卿豁然瞪向巫灵,眼底杀意迸射,却又极力隐忍着。如不是因为绝情蛊的缘故,他早就一掌将她拍碎了!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巫灵笑得讥讽,“我知道二师兄你舍不下那个女人,这样吧,你同时娶我们两个可好?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妹跟我一起侍候你。”
巫灵表面上故作大度,心底里却不这么想。她心里面想的是,大不了,以后再设法将凤倾那个贱人除去就是!
巫灵脸上满满的真诚,心底却恨不能将凤倾千刀万剐!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抢走了玄王妃的位置!那个位置,只能是她巫灵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不可能!你少在此痴心妄想!”君怜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他这辈子,除了凤倾,再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二师兄,你别太过分!”巫灵瞬间拔高音量,俏脸冰寒。被人屡次拒绝,她的脸上也有些挂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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