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从老王那里了解到的是李崭亭的生父很早就死了,母亲一直忙着事业,无暇照顾他。老王二十多年前退了队就进了李家,先前照顾自家孙子忙不过来,接手李崭亭的时候,他已经读了小学,性格脾气养成了,改不过来。
李崭亭脑子不笨,就是有点自闭,什么事都放肚子里,不跟周围的人说。
有一回,李崭亭八岁的时候把一节电池吞到肚子里都不说出来,到晚上才发作,老王带他去医院检查,把电池拿出来后,他才哭着道歉。所以,这沉默的个性让李崭亭不善言辞,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一个人暗暗喜欢,如果她被别人抢走了,他就一个人躲着哭,要是遇上伤心的女孩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会儿看见温虞好像要掉眼泪的样子,他只是心里很慌,束手无策站在一边不敢动。
温虞也羞愧,知道自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副样子不好看,但终归只是个女人,承受的压力、听的侮辱謑诟一多,委屈眼泪都是自然而然,借着李崭亭的这个点爆发出来。
她把考卷衣服捡起来收拾好,说:“你现在有吃有穿,有书能读,有人替你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你不觉得活着辛苦,可以乱发脾气。你觉得你有钱了不起?是,有钱是了不起,做不来的事花钱雇人来帮你做,得不到的东西,花钱想办法得到,甚至情人朋友工作前途,都可以用钱摆平,但那是你的钱吗?富不过三代,你是第几代了?你继父会留给你钱?你那两个舅舅又能留多少钱给你?你现在有好条件,不去认真读书,等你家里人老了死了,你要工作没工作,要证书没证书,要钱也没钱,连衣服做饭,自己生活都打理不好,你还敢这样趾高气扬我行我素?现在的人都势力,你没钱谁来理你?”
李崭亭就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温虞一个人收拾好,把卷子摊在一边,爱做不做,把他一个人凉在那里。小孩子就是被宠坏了,一闹脾气大人就哄,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惯成这样的。
温虞狠心不理他,翻书的时候还是抬起眼稍稍观察一下,半个小时也不到,李崭亭得不到她关心,果然坐在地上哭了,温虞这才上去问他原因,李崭亭说是成绩怎么考都差,自我厌恶颓废。
温虞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考不好吗?因为你一点也不用心,做不来的就不做,我给你讲你朦朦胧胧听过就算了,不愿意记进去,做错的题也不订正,该上学的时候睡觉,补再多课也没有用。”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心智还不成熟,眼下哭得跟小孩子一样,又加上遇到温虞这样愿意谆谆开导他,脾气品貌都还不错的女人,李崭亭在潜意识下会把她当作母性长辈,把心里话都说了:“高考压力太大,我又不喜欢读书。”
温虞替他擦眼泪,说:“压力大不是借口,高中生哪一个压力不大?你不喜欢读书,难道就想去工作?”
李崭亭想了想,看了一眼游戏机,摇头。
温虞看的出男孩子玩心很大,她现在讲得很多道理,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想象不到那么远,她需要用现实一点的东西来引诱。
这一天她不打算上课,带着李崭亭去了市里的大学园区观看。
李崭亭第一次来大学,觉得很新鲜,跟着温虞逛了半天,但是校区很大,到了中午还没把寝室那片看完,食堂又分三个,里面的菜色比他平时吃到的丰富多彩了一倍。校园里谈恋爱的学生很多,随处可见一对情侣拥抱亲吻,李崭亭看的面红耳赤,又忍不住羡慕向往。
温虞就问了:“你觉得大学好不好?”
李崭亭不假思索:“很好。”
温虞:“那你想不想考进来?愿不愿意努力读书?”
李崭亭吃着饭,纠结了一会儿,舒眉点头。
温虞心想这就对了,她的目的也算达到。吃完饭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此后,李崭亭上学补课越发认真,成绩上去了,老王也不住地夸她,说要替东家提一提给她涨工资。
温虞想了想,她也没做什么,李家给的工资本就比外面多,再多一点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推辞了。
老王一针见血:“阿虞,你这人太心善老实,别人压着你,你不是忍就是躲,再不济就走。人家对你好一点儿,你就几百倍地还回去。你这样做人生活是不是吃亏?是不是觉得累?”
像是被人拿放大镜窥测到内心的肮脏,温虞觉得羞耻的同时,越发嫌弃自己。
好在李崭亭近来跟她越来越亲,把她当半个母亲,学校的事、成绩,都跟她一个人说,温虞觉得给自己找到了一点成就感,欣慰不少。
有一天,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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