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衍原本是想派几个身手好的将士一同前去,却被桑玖韶给当场拒绝了,跃身上了匹马便直向南魏军营去了,林衍转身便去部署,以防不测。睍莼璩晓
待桑玖韶去时,那厮早已有人在外接应了,她自落了马环视了一周道:“方丞相也是好大的架子呀,本公主今日都可都已经亲自前来了。”
“长公主恕罪,大人因身子不便,早叫末将等前来恭迎公主,大人便在营帐中等您。”旁的人听了自是晓得她话中带了些许温怒的,忙垂腰解释,这桑玖韶现下可是万万惹不起。
身子不便?桑玖韶哼了声,由着将士领自己往一处去了,那将士只在帐篷前止步,道是:“大人,长公主已到。”
“请公主进来。”
桑玖韶眉头一蹙,撩起了帘子身子已往里头探去,但只一眼,她却是下意识地愣住了。
那一抹如雪的白袂静坐于窗棂之处,窗沿上垂挂着只金丝鸟笼,里头活跃的是只喜鹊,却是浑身大红,恰好与他的白袂相映衬,他的流袖稍有些宽大,袖口宽松地盖了半分的手掌,露出纤长而优美的手指轻点在喜鹊的额首,他面容微颔,线条柔美的下颔与之娴雅的手指呼应,而在那与生俱来的华美之后便又汇于他轻垂而下的长睫之上,那是繁华看尽之后的淡漠。
“长公主万安。”方君眠一个微侧身便见桑玖韶愣愣地站在帐门口,也不走近,他只好出声行礼。
桑玖韶这才注意到他的半个身子坐于轮椅之上,只浮盖了件薄毯,那水墨般沉静的眼眸下映衬着唇边清浅的笑意。
世人说,方丞相智乃无双,才乃八斗,貌乃倾世,只可惜却是终身坐于轮椅之上;世人说,幸得方丞相自幼染疾残腿,才得以不被皇帝忌惮其才谋。
她恍然回过神,顿觉自己方才有些愣神了,讪讪笑着迈开小步道:“方丞相还真是悠闲自在得很呀,能在战场上逗鸟取乐的恐怕也只有丞相大人了!”
“能不顾千金之躯孤身前往敌方军营的,恐怕天下也只有长公主能有这般胆量了。”他纤手只往旁处一指,示意她落座。
“丞相大人好谋算,本公主便算是不想来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她倒是不客气,坐下便自顾端了杯茶水来饮,才呡了一小口眉头却给蹙了上来:“本公主招待客人向来都是以酒为酬呢……”
“是方某招待不周,还望公主见谅。连华,拿酒来。”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长公主又是嘴谗了,方君眠只笑着唤了人来拿酒,那被唤作连华的男子端着酒壶上来之时脸色不大佳。
桑玖韶倒也注意了几眼,便从他的手中拿过了酒壶,摆开两个杯子来,各斟满,才道:“方丞相不介意同我饮一杯吧?”
连华一愣,开口便要阻拦:“大人他……”
“自然。”他话都未讲完,便被方君眠给直接打断了,“连华,这里不需你伺候了,下去吧。”
连华临走之前还不忘瞪桑玖韶一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气呼呼地便出去了。
“方丞相的侍从气火倒挺大的,本公主貌似也不曾欠他银两吧?”桑玖韶身子往后依去,摆的是一副悠然的模样,一手已然捏过了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他平日里便是这般,谁都欠他银两。”
“咳……”桑玖韶倒未曾有想到他竟会这般略带玩笑地回自己的话,差点没被口中的酒水给呛着,顿时眼中的趣味便更大了,身子稍往前一倾道:“本公主现下有些后悔了。”
“嗯?”他亦是捏了酒杯饮了下去,耳畔便悠悠传来她未说完的话语:“后悔如今才见着小眠丞相。”
“咳……”这下是换作他被她的话给呛着了,前头还叫着他“方丞相”,转眼间就变是“小眠丞相”了,小眠?呵,还真未有人敢这般唤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