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路飞老爷”。没错,正是这种充斥着崇敬和畏惧的称呼。而我,则经常被人简称为娜美小姐。如果我愿意,或者我对什么人有强烈兴趣的时候,我还会特意地告诉他我的me,玛依琳。
娜美·玛依琳。是的。当我第一次见到尹白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心。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鲁修,那个痴痴地爱着我的男人。说回来,我对鲁修的那对初次见到我变大放异彩的明眸难以忘怀。我知道,他眼睛里散发出来情感仅用一个词便可以概括——一见钟情。而我,恰恰是一个享受于“一见钟情”所独具的浪漫情调的法国女人。我们俩很快坠入了爱河。
然后,就被无情的水流冲的七零八落——鲁修生了怪病。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已经深厚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在这种程度下,谁先爱上的谁,谁更关心谁,谁更离不开谁,谁更受制于谁,都已经成了最不重要的可笑议题,我们俩只期待着快点完婚,将两颗心连同**紧紧融合。这时候最残酷的打击就无过于听到他得了床第之病的噩耗。
我仍记得那天。
依然是那张洋溢着慈爱并且盛满了笑容的可亲的脸庞。
父亲对我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表情似乎也在颤抖着。我知道,他一定不想让最爱的女儿知道这件事。我对父亲对我的爱坚信不疑。“父亲…..我但愿你不要告诉我!”
仍记得那天,我歇斯底里地,生平第一次对父亲高声大嚷,从心的最深处吼出这句话,然后,就夺门而去。
“娜美!”
“娜美!快……薛!快拦住她!……”
……
再往后的话语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奔出了家门,然后不停奔跑,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累了,才想起来停下休息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看来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吧。
我缓缓地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毫无目标地往前走着。
身处的地方,原来是一条幽静的绿荫小道。晚风拂过,道旁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互相交织着,摩挲着,呈现出无比亲昵的态势;梧桐树在两侧都有,排列还很整齐,他们的枝干互相和对面的枝干交合,在小道的上方形成优雅的弧形,枝桠上的叶子,变成了着弧形梁上的天然荫蔽,整个小道就被一把巨大的梧桐伞遮住了。
我不禁进一步放慢了脚步,双臂缓缓地环抱住自己。
我并不是觉得夜凉,只是看到这些自然精灵们虽然在小道的两旁分列,可身体还是出双入对地在夜空交织,不由得觉得自己孤单无比。
有风,慢慢拂过我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我,又似乎是在嘲笑我——我的心,冰凉且混乱。
“小姐——”
正在我沉寂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声。
我知道一定是他。
薛定谔。
那个一直对我施以炽烈而不失温存的目光的羞怯的男人。我还记得鲁修刚刚和我确立婚约的时候他所隐藏不住的那份失落。
“小姐——呼——呼——”
听喘气声,就知道这家伙居然都来不及开车,单纯用跑的追了过来。我心里感到有些暖,但随之又被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鲁修生病的事实泼了一头冷水,从头到脚瑟瑟发抖了起来。
“小姐——”薛管家还没停止喘息,就麻利地脱去了他的马甲为我披上。
“小姐,回家吧!外面…..太冷…..!”
他又开始结结巴巴了。我知道,即使是这种条件下的独处,他也是感到兴奋无比的吧。
我扯了扯刚才被他披在身上的马甲。
“薛管家…..我可以任性一回吗。”
“小……小姐?”
“我想……”我抬起头,再一次望着上空绞合着的梧桐枝叶,“我想去个远点的地方,透透气……”
薛管家虽然人长的粗糙,可是内心并不粗糙。他迅速地点点头。
“我明白小姐的心情……其实,在来追您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到您可能有远足的需要了。出去透透气也总是好的。”
“恩……”此刻我很感激薛定谔的善解人意。“谢谢你薛管家。那我父亲那边……”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父亲。二十多年,我从没有离开过他。如果我突然间做这种决定的话,他会担心吧?会忧虑吧?会怕我跟鲁修私奔吧?
唯独私奔是不可能的。即使我那么爱着鲁修,父亲熏陶下我所培养起的自重自爱,可不允许我再和他有什么**的关系。
再加上,父亲还说了。
“没有生命,也就没法挣钱了,小娜美。”
即使我和鲁修都不缺钱,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自己的价值。这份价值,可能不是钱,而是友情,亲情,其他方面的成就,名望,甚至是外表这种肤浅的价值目标。但是,和金钱一样,没有生命,也就无从去实现这些目标了。
因此,虽然遗憾,悔恨,痛苦,我还是狠下心,决定去旅行,而不是继续留在鲁修身边——即使现在的我非常悔恨这个决定。
“就交给我吧,小姐。”薛定谔拍拍胸脯。“我的劝解,老爷多少是会听进去的。”
“恩……”
我相信薛总管并不是用这些话来哄我。因为他爱我。这份爱,虽然至此我都没有接受,可我仍对它持有自信,且心怀感激。
我决定跟薛总管回去,整理一下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