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口,不答话,不动弹,保持三不政策的将士沉默以对。看看暴跳如雷的裨将,无可奈何的先锋官被迫应声,“请先息怒,容末将回禀,围困马营的不明人员只抢马,并不伤人,其目的非常明显。从头盔坠地和马匹摔倒可以看出,他们的箭术一点也不逊于我们,我明敌暗,如果贸然出击,只会增加伤亡。不如这样,把烧毁马营的责任推到蒙古骑兵头上,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等折返已经如此。零伤亡非常正常,只需统一口径即可,不知您觉得如何?”
黢黑脸庞阴晴不定,奸诈的裨将半晌没吭声,斜睨交头接耳的兵将,故意装出怒不可遏的模样,“尔……尔竟敢哄骗上司,如被查出,本将岂不跟你们一起背黑锅?”
趁热打铁,心知肚明的先锋官继续游说,“即便追出,黑暗中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搞不好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那帮杀奔萨哈尔村的骑兵不也人影都没看到一个,自己却损失惨重,区区几匹战马,回头再去抢来充数不就结了?实在不行,随便杀几个百姓滥竽充数,别逼自己的兄弟去送死,众怒难犯呀——”
“也罢,本将并不想为难各位兄弟,既然如此,派人去警告看管马群的百姓,让他们保持沉默……”瞥瞥群情激昂的兵勇,就驴下坡,裨将勉强堆出一脸笑容,“另外派出得力干将,尾随这帮混蛋,看看他们去哪!”
“遵令!”计谋被采纳,窃喜的先锋官分开人群,“别窝在这里,去检查马厩,明日一大早寻找壮汉,拆家掀房,尽快搭建马棚,一并抢马,多多益善。十名不怕死的勇士出列,咱跟踪追击……”眨眼暗示,努努嘴,“还不明白吗?快!”
心领神会,十名亲信大咧咧步出阵列,纷纷上马跟上直奔营门的先锋官。等离开军营,精明的小头目微微一乐,“随便诈唬一番,到处转悠,找女人,抢财货,回营复命万事大吉,这叫奉令玩女人!”
“老大高明,几句话即将胆怯小儿哄得团团转,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呀……”马屁拍得山响,乱哄哄的人群一路闲聊一路交流心得,“哎,听说奥特贝希村的女人非常漂亮,要不我们奔那……”
“千万别去,那里的男人非常彪悍,即便能抢到,也得付出相当代价,还不如去……”猥亵的动作配合不堪入目的表情,人群中不时飘出哄笑。
严格按照次序撤离,东南两路勇士平安无事抵达西门外的草坡,由北门撤回的耶律迪烈亲自断后,看清尾随的魅影,干脆用正宗的契丹话警告,“别跟来,否则没好果子吃,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从喀什噶尔一路昼伏夜行,只为投奔蒙古大军。屈出律小儿无情无义,咱不屑效命于这种篡国逆贼,大家原为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滚!”
非常配合,骑兵团径直掉头奔北,若有所悟的先锋官轻笑,“嗐,难怪只抢马不射人,敢情是一群反水的兄弟。赶紧让路,咱找地先去乐呵一阵,越远越好,祝兄弟们好运……”
纷纷上马,猎户团带备用马匹返回树林,随着岗楼上的灯笼被射下,鼓噪的乃蛮兵闭嘴不语。耶律迪烈飞步赶到,将应急策略一一禀明,男子悄声吩咐下去,乃蛮语和契丹语同时飘出,“兄弟们,谢谢你们的马,咱后会有期。以后在战场上相遇,一定手下留情,以报增马大恩。我们要连夜赶赴山口,千万别追,去了!”
安然折返树林,再也忍不住的徒单克宁笑得直不起腰,耶律迪烈也眉开眼笑,愁眉顿去的儒者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帮人怎么如此好哄?真令人不可思议,小民实在想不通……”
“不愿冒险,损失自会转嫁到百姓头上,将所听到的据实上报,何乐而不为呢?”淡淡解释,男子转过马头,“仙师,这下您应该彻底安心,我们去奥……”一时记不住拗口的地名和人名,歉然一笑,“奥……奥特贝……贝啥村……”
“奥特贝希村,驸马爷,您也不需要记住,一切交给小民……”忍俊不止的儒者强忍笑意,低声禀告,“据小民猜测,城西伏兵的埋伏地点应该在都鲁乌呼尔山附近,此山位于乌什城西南方。山上有土墩一座, 形如八卦,故称八卦墩,相传为汉代班超监造。山下沟壑纵横,适合藏匿大军,东西走向的主道穿过陡峭的山谷,一路直抵阿合奇!”
“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路,先到贝希村。暂且停留几日,兀曷赤陪本将入城侦探敌兵虚实……”挥挥手,男子率先出林,辨认方位,一头窜入浓浓夜幕。
一个接一个相继涌出,众勇士悄悄跟上,驮负辎重水粮的马匹居中,外围由早先指定的将领率兵看护,浑似马帮的一行人快速离开树林。断后的徒单克宁率十名高昌勇士不动声色静静蛰伏,以防追兵尾随,弓箭瞄向西南营门,人人瞪大眼睛。
一直不见动静,仍觉得不放心,千户长干脆跃下,侧耳贴上草皮,反复聆听。良久后,确认没有追兵,飞身上马,挥舞强弓,”我们走,太高看这帮胆小鬼,还真听话,连做做样子都没,嗐,都什么素质……“
兀曷赤带十名猎户在前方探路,儒者陪男子小声攀谈,余众默不作声疾奔。过密林,越荒野,人马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天色在奔行中渐渐泛白,四周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遍地的野花张牙舞爪,把温馨和不安一并释放。人团被迫拉成一字长蛇阵,领头的兀曷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