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坊和崇教坊同在东直门大街的北面,中间只隔着顺天府所在的灵椿坊。
不过小半个时辰,沈棠思和沈凉就被李三领着进了金台坊的葫芦巷。
葫芦巷,顾名思义,入口极窄,内腹宽阔。赵嬷嬷的住处,便在这宽窄交界处。
沈棠思望着刷红漆的桃木大门,手心激动得冒汗,赵嬷嬷真能帮她联系到祖母吗,不会背叛祖母吗,她心中无法笃定。
沈凉颇为担心地推了推沈棠思的胳膊,宽慰道:“阿暖不必害怕,我与李三哥在门外候着你。”
沈棠思点点头,深吸口气,右手拉起门上的铜锁,用力敲了三下。
“扣扣扣”之后,门内想起了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安儿,替祖母开下门,有客人造访。”
“哎!”应声的应是一个稚儿,声音软糯可亲。之后门内脚步声窸窣,大门哐当一声打开。
门内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生得虎头虎头,滴溜着眼睛望向沈棠思,问道:“这位小哥哥找谁?”
“哥哥是来找你祖母的,可以进去吗?”沈棠思绽起笑容,亲切地回道。
叫“安儿”的小娃听罢,可爱地皱了皱眉心,似有些苦恼,边领着沈棠思进门边小声地恳求道:“小哥哥也是来找祖母绣衣裳的吗?下次您可以不要来吗,祖母身子不好,绣不了那么多衣裳的,昨夜安儿还听到祖母咳嗽了呢。”
沈棠思会心一笑,孩童纯真却也最是心思敏感。
院子里,一位身穿藏蓝色交领袄子,面容清瘦,皱纹微刻的老妇人坐在藤编的椅子上,面前支着一个绣架,持针的手略微有些发颤,专注地绣着水蓝色缎面上的一丛白月季。
抬头见到沈棠思,那老妇人先是疑惑地仔细端详了片刻,待沈棠思扯起衣袖蹭掉左眼角上涂抹的脂粉,露出一颗瑰红的泪痣,神色转为震惊和狂喜。
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浑浊的眼里蓄满泪水,眼眶泛红,抖着唇,“四,四姑娘……”
沈棠思看了赵嬷嬷的反应,着实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前伸手扶住她,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
赵嬷嬷意会,连连点头,领着沈棠思进了内室,紧紧地闭上了门。
门外,李三百无聊赖地拿细竹签剔着牙,小心翼翼地问道:“沈二郎寻这赵嬷嬷所为何事?”,他总觉着这事不寻常,沈二郎寻回得诡异,这要找的人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沈凉收回紧盯院门的视线,严肃地看向李三,“李三哥切记,此事不可声张,日后小弟定向你坦言。你可交代下去了,是一位刚进京的徽商,寻人为女儿绣嫁衣?”
“大郎尽管放心。你信得过俺,俺自然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李三拍了拍胸脯,整了整站姿,晓得沈凉不是个会胡闹的人,也就不再多问。
“多谢李三哥。”沈凉温声道谢。
半个时辰后,沈棠思眼睛红肿地出了赵家大门,对上沈凉含着忧心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荣恩侯府迎松堂
正院内室,王老夫人仰面躺在黑漆云母石大chuang上,双目茫无焦距地看着账顶,眼眶凹陷,皱纹横生,一副生无可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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