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夕,天气已有些闷热,沈家人将晚膳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着沈棠思煮的和合汤,着实吃下了不少粽子。
吴氏今日从淡香阁领来了上个月的银子,情绪本就高昂,品尝过沈棠思做的各色粽子,更是拉着沈棠思狠狠地表扬了一番,直说着若是哪日家道中落,去东直门大街上支个小摊贩售粽子,就能不愁温饱。
吴氏略有沧桑的微黄脸庞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闪着浓浓的笑意。
明日与崇教坊的婆子媳妇们会茶,再不怕她们嘲笑自己厨艺下乘了,阿暖真是自己的福星。
边上沈小胖不知何时从厨房的柳木柜上摸出了糖蒸酥酪,窝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啃食的动作与松鼠一般无二,嘴角粘了一层雪白的奶酪渣子,煞是可爱。
其余几人好笑地瞄了他几眼,只当没看见。
待沈禄夫妇和沈小胖进屋歇息之后,院子里只剩沈棠思和沈凉两人相对无言。
月亮藏在玉兰树树梢上忽隐忽现,半空中几只萤火虫轻舞,点亮了今夜没有星星的夜幕。
沈棠思握着杯消食的陈皮茶轻呷,抬头仰望夜空,思绪不知飘向哪里。
沈凉拿着本《春秋繁露》,借着石桌上的烛火凝神地看着,时不时朗诵出声。
半个时辰后,见沈棠思仍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不由微微拧眉,起身走向书房,不多时,手里捧着几册书走了出来。
沈凉有些犹豫地走到沈棠思面前,清咳一声,吞吐地开口道:“阿暖可会觉着无聊?这几册书与你看,据闻……据闻闺中女子很是喜爱。”
沈棠思回过神,见沈凉面色古怪,好奇地接过书,一一扫过封面,心中微暖,却是笑出声来。
沈大郎一直都是端方有礼的君子,看的书种类繁多,却绝不会有编排爱恨情仇的市井话本。《张生彩鸾灯传》、《苏长公章台柳传》、《欢喜冤家》,沈棠思想象着沈凉到书坊买这几册书的情景,开心的看向沈凉,脸上笑意更是藏不住。
沈凉不自在地别过脸,红透了的耳根让沈棠思瞧了个正着,干巴巴地道:“阿暖不必觉得孤单,只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沈棠思忽然明白了沈凉的用意,虽然自己极力掩饰,这个心细如尘的少年仍是察觉了自己的不安和难过,想着法子逗自己开心。
“多谢沈大哥,这些书我很喜欢,我也很喜欢这里呢。爹爹和娘亲永远活在我心里,我并不孤单。”沈棠思眨了眨眼眶里急欲流出的眼泪,有些哽咽地道谢。
自己何其幸运,先有沈洛夫妇对自己的疼爱有加,如今这与她毫无干系的一家人,竟也如此厚待于他。她若再不知足,就是矫情了。
荣恩侯府
二夫人顾氏命人送走了郑医士,手里拧着一条茜红色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抬步走向楠木宝相缠枝床榻前,视线紧紧地盯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沈箫,颧骨略高的刻薄脸孔上竟难得地有了一股柔和的慈爱。
沈箫方才上药时喊得虚脱,此时正挺尸般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想起今日的倒霉遭遇,愤恨地囔道:“娘!明日便喊人砸了那进宝赌坊,狗杂种竟敢偷袭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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