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帮忙,便没有说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水潇带着水渐回到洞窟内。
水潇的目光在门边的水明身上打了个转,若无其事地掠过,眼底却流过一丝阴狠。
不怒道:“你们两个,过来湖边坐着,看着湖里的动静。”
“是。”水潇快步走到不怒身边,水渐慢慢跟上来。
洞窟上方的竖井壁上,水新偷偷探出脑袋。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身蓝衣的水渐。
蓝色最是端方,水渐又坐得笔直,衣袖松松垂在地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超拔气质。
“你放心,等到血地狱的门打开,我就带你进去解蛊毒。”水新心中暗想,“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到蛊毒的控制,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那时候,你还要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想到深处,水新脸上浮起一层浅红。
他从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水渐不要他,会怎样。
月圆之夜。
洞窟内,不怒安排四个弟子分别守在血池一边,他和水渐站在池边的岩石上。
他们头顶的竖井逐渐暗下来,红色的天空被深蓝代替,洞内的光线越来越稀薄,直到相隔不过一丈的人互相看不清彼此的身影,不怒命令弟子点燃火折子,继续监视水中的情况。
水渐体内只有那么一缕纯阳真气,因此,蛊毒的发作并不猛烈,至少,天黑下来之后,他仍然没有明显的感觉。
他头顶上,竖井壁上,却有一个人比他还着急,时不时就要探出头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半个时辰过去,水底的洞穴依然不断喷涌着血雾。
不怒沉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门还没有打开?”
凌徽笑道:“我也不知,不如再等等?”
不怒冷哼一声,两眼直直盯住水面。
水渐感到下腹一紧,似乎有小虫子在丹田里钻来钻去,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只不过以往,他还没有运功抵抗,就被丹田中突然爆开的热量充满穴脉,控制意识,最后彻底失去神智。
这一次,他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小虫爬动带来麻麻痒痒的感觉,从丹田中出来,往要命处爬去。
水渐绷紧了身体,强自忍耐那种麻痒感。
随着月亮一步一步升到中天,合欢蛊毒的作用逐步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水渐甚至感到脚底的一粒石子,正令人烦躁地硌着他的脚掌。
“啊,那是什么!”有弟子惊呼。
水渐忍着浑身发痒的感觉,向湖中看去,只见那血雾变得淡薄,湖底有一个银光闪烁的大盘子,不知什么时候落在那里的。
不对……那东西早就在那里了,之所以现在才能看到,是因为它反射着月亮的光。
不怒也很快觉察到月光的作用,他抬起头,向竖井看去。
不偏不倚,满月从头顶的洞穴照射进来,月光正落在湖底那片反光的圆盘上。
细看来,那片圆盘却不是平坦的,而是有着不同角度的断面,它受到月光照射后,又将月光投射到不同方向,那些光束落在湖岸下的七片同样材质的圆盘上,圆盘继续反射月光,并互相投射,一时间上下辉映,将湖水照得一片通明。
血雾洞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缓慢地蠕动着,众弟子心惊胆战地看去,发现那东西缩到洞口里面去了,似乎是一种怕光的活物。
那活物消失之后,血雾也消失了,湖水清澈见底,澄明如同无物。
“你们,去试试水里还有没有毒。”不怒下令。
两个弟子抬着事先准备好的高原鼠,扔进水中,那些鼠扑腾了一阵,游回岸边,飞快地蹿到黑暗里去了。
不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灰影使传音入密,一个稳准有力的字,把水新的注意力从水渐身上扯了回来。
水新正迫不及待要下去,带水渐一起进血地狱,听灰影使一声令下,他立刻一个激灵,站起来,“嗖”地蹿下去,飞鹰掠地一般坠到水渐身边,二话不说,搂住他的腰就往水里跳。
水渐虽然内力全失,反应能力还是很快的,他感到有人靠近他,本能地警惕起来,那人熟悉的气息一飘过来,他丹田下的蛊毒似乎闹腾得更欢了。
“轰”地一下,血液冲上头顶,水渐差点没把持住,要伸手紧紧抱住那人。
可是,一个寒冷彻骨的念头闪过他心间。
这三年来的蛊毒,都是为谁而起?
水静临走时的话犹在耳畔。
“大师兄,你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魔教教主。”
“水新,如果他愿意回来,那他还是我的师弟,如果他跟着魔教的人去了,他就是我的仇人。”
“大师兄,大是大非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没错,正道和魔教之间的仇恨,他和魔教教主之间的恩怨,没有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就是这么一闪念的时间,水渐推开了水新。
水新惊讶地望着水渐,他听到背后不怒的掌风,可是,他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为什么?他很想问水渐。可是却没有问出口,背后突然袭来的重击震破了脏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