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正好用了魏大人送的这一宗儿礼,省下了姑娘们做衣裳的银子,好装进自己的荷包里!”
蕊心咬唇道:“既是要给我们做衣裳,怎么不见人来唤我去选料子,她记得上次裁衣裳时,就是仙衣坊的人亲自拿了料子来叫她选的!”
青鸾道:“姑娘难道忘了,但凡有这样的事,哪一次不是叫二姑娘先挑了好的去?有时候五姑娘还抢在姑娘前头呢!”而且平氏每次得了便宜卖乖,过后还要夸蕊心懂得谦让,真把蕊心夸得天花乱坠,忘乎所以。
不过蕊心才换了芯,那些事都不大记得了,她冷哼一声,说道:“这些我只影影绰绰地有些印象,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你现在带我去她们挑东西的地方吧,咱们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印月堂坐落在印月池畔,是个两明一暗带着一个小院子的所在,院子不大,里头种的两株大梧桐树却是合抱之木,也彰显了长宁侯府这个簪缨世族的深厚积淀。
蕊心踏进去时,印月堂里安静却忙碌得很,堂前立着几个丫鬟婆子,蕊心定晴一看,五姑娘丽心正坐在一只桃木嵌大理石绣墩上,热切地朝屋里张望呢!
见蕊心一进来,丫鬟婆子都神色不自然地向蕊心行礼,丽心却先是一怔,猛然间觉得马上要看到好戏一样,含着幸灾乐祸地笑容向蕊心福了一福。
蕊心只淡淡点头,环视左右,见有两个粗使的小丫鬟手里,一个捧着蜀锦,一个捧着蝉翼纱,便知青鸾所料果然不错,锦心真得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挑选魏大人所送的衣料了,过会子等她和丽心都挑剩下了,估计大太太才会命人给涵芬榭送去,然后说是挑了尖儿送给三姑娘的。
蕊心也不理会这些婆子丫头,只一径往屋里走去,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长着一脸的褶子,是锦心的奶母胡嬷嬷。
胡嬷嬷眼见为实地看到最近三姑娘的战斗力见长,锦心的贴身大丫鬟琉璃因她出了府,丽心吃了瘪,就连平氏也因着蕊心在恪王府的精彩表现而受了狄嬷嬷的训诫,听说三姑娘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一是身边丫头的怂恿,二是大姑娘明心的挑唆,对此胡嬷嬷很是不以为然,涵芬榭那几个丫头片子,说到底也是奴才,还不及她有脸面,大姑娘虽贵为王妃,也不过是出嫁女,胡嬷嬷就不信她的手能伸得那样长。
胡嬷嬷一直自得于她在侯府的尊崇地位,连平氏身边的尤嬷嬷也不过是承阳伯府陪嫁过来的人,她胡嬷嬷可是这侯府里的家生女儿,娘家夫家的亲戚人脉在侯府盘根错节,等闲连素心这样的正经姑娘,见了她的面还小心翼翼呢,三姑娘还敢当面跟她反脸不成!
她有心趁着这一回给蕊心一个没脸,挫了她的锐气,往后就是再有人在后头给她烧火,凭三姑娘的胆怯性子,也再不敢与大太太的人过不去,到时候大太太必然会称赞自己能干,她在这府里也就更有脸面了。
“二姑娘已经在里头选了,印月堂屋子小,三姑娘再进去怕转不开,姑娘没见咱们这些下人也是都在外头等着么?”胡嬷嬷含着并不友好的笑意道。
“难道里头只容一人么?”蕊心也含着同样的笑意问道。
胡嬷嬷道:“魏大人这回送的东西多,大太太叫拼起了两张拔步床放东西,姑娘想想,若两个人同时进去,还走动得开么!”
“确实走动不开!”蕊心点头道,胡嬷嬷脸色才要绽开得意地笑容,只听蕊心道,“那我叫二姐姐出来,我先进去选吧!”
胡嬷嬷惊诧,这还是三姑娘说出来的话么?高门侯府的人更讲究斗争的含蓄性,点到为止,暗中使刀,此时蕊心这样明晃晃地亮出枪来,倒叫她不知该如何接招了。
胡嬷嬷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亏三姑娘还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么连长幼尊卑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了!”
这是要拿规矩压人啊!哼,蕊心才不吃这一套,她一双美丽的眸子闪了闪,笑道:“胡嬷嬷慎言,我敬您是府里三四辈子的奴才了,才不与您计较,不然,我现在就拉了嬷嬷去大伯母和母亲那里,非要评评这个理,长宁侯府教导的小姐,在奴才嘴里竟成了不懂道理的,再不成,还可以叫爹爹回家来教导我,我有父有母,还轮不到个奴才说我‘不懂道理’!”
胡嬷嬷本想到众婆子丫鬟面前,对着主子姑娘发一发威,往后在下人中说话底气更足,没想到叫蕊心开口闭口的“奴才”,顿时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印月堂院子里站的婆子丫头,虽然同是府里的奴才,但有的平日受胡嬷嬷欺侮,有的眼红胡嬷嬷仗着一家子在府里,素日主子面前有体面,此时听蕊心对她冷嘲热讽,各各心中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