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又给蕊心添了茶,笑道:“妹妹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尽力而为,总有许多做不到的地方,不过是妹妹不知道罢了,就说前几日,你哥哥叫我备一份寿礼给莘国公太夫人送去,我想查查旧例,竟没找着账本儿。后来亏得依兰记性好,还记着去年给莘国公太夫人送的寿礼单子,我又酌情添减了一两样,才堪堪把这事儿给挡了过去。”
蕊心猛地吞下一口热茶,她就觉得许氏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来,一般来说,许氏说的这种账本儿,应该就在谢子晟的外书房里。
当初她才穿过来的时候,曾经对外书房顾名思义,以为就是放点笔墨纸砚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府里的男主子们的银钱账册和外面交际所收的赏赐礼物都放在那里,基本相当于工资折儿,但是像侯府的几位主子,他们的收入支出显然不会像普通百姓赚点工资发点福利,然后给丈母娘买点补品那么简单。
据蕊心所知,谢坚的外书房先前是平氏管着的,然后几经周转,现在暂时由老太太打理,谢墀外书房的管理人当然是杨氏,但是杨氏不善理事,谢墀就安排了自己的一位心腹和崔嬷嬷共同打理,也是表示尊重杨氏这位女主人的意思。
外书房的权力对女主人来说至关重要。就拿许氏说的给莘国公太夫人送寿礼之事来说吧,许氏从寿礼的旧例中就可以看出谢子晟跟莘国公府的交情如何,以后在贵妇交际的场合时才能拿捏适当的分寸。
原来许氏一直没摸到子晟外书房的边儿。
蕊心就明白了,说道:“哥哥到翰林院当差也没多少日子,她的俸禄原先是交给母亲的,成亲之前,母亲就把银子账本儿都给了哥哥。”
她得先把杨氏撇清了,就算别人家有婆婆霸着儿子外书房的权力不放给媳妇的,杨氏也不会。许氏听了,不易令人觉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母亲是个淡泊的,只是你哥哥拿了银子账本儿,竟一直没有交给我,莫不是怕我年轻办错了事,不放心交到我的手里吧!”
蕊心笑道:“嫂嫂说哪里话?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想是嫂嫂才进门,事情多,一时没来得及跟您交接,顺手扔给宝砚也是有的。”
许氏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对蕊心笑笑。
原来许氏叫她来,就是想探底细的,如果真的是杨氏霸着不放,或是丈夫不肯放权,许氏要采取的斗争方式,和对付通房就不一样了,她无非就是想弄清楚,是谁抓着外书房的权力不放。
蕊心觉得宝砚这事做得也实在有点不地道,仗着自己伺侯谢子晟的日子长,就敢跟年轻的主母打擂台,却不知人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许氏再年轻,也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对着她这个通房有一种天然的优势,就算宝砚的心机智计与许氏不相上下,甚至比许氏聪明,许氏照样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解决掉。
不过蕊心有点怀疑这种局面是子晟有意的造成的,就是为了考校考校许氏的处事能力,想必谢子晟在杨氏的身边长大,也深知外书房的权力如果交给一个懦弱的主母,无异于稚子抱过千金过市,是潜伏着危机的。
许氏没有软弱到不敢争取权力,也没有倚仗着她的身份与婆婆丈夫硬碰硬,子晟对这样的妻子,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吧。
在许氏进门之前,子晟有三个通房,宝砚是老太太亲自指的,大概是怕他沉溺女色,所以选了宝砚这个姿色平平却心思通透的,后来平氏当家时,又给积微阁的两个美貌丫鬟宝奁和宝墨开了脸,放在子晟屋里,子晟也知道平氏的险恶用心,对宝奁宝墨一直淡淡的,反而事事倚重宝砚。
许氏进门之后,就先把宝奁宝墨两个打发了,又把积微阁最后一个“宝”字辈的大丫鬟宝笺改名依兰,与素心丽心身边的丫头一样,以花草为名,手段虽然温和,却是扬刀立威了,偏偏宝砚还看不明白。
蕊心无奈地想,在子晟眼里,宝砚只是一个通房,可是在宝砚眼里,大概真的把子晟当丈夫了,通房丫头有这样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蕊心想,通房丫头,最好那个男人当成老板,日子才会顺遂些。
过了几日,听说许氏就把外书房的权力干净利索地收回去了,后来荔枝悄悄地告诉蕊心,许氏问过宝砚,如果想嫁到外头做正头夫妻,她愿意给她出一份体面的妆奁,如果不愿,就得先在积微阁里熬上几年,熬够了资历才能抬姨娘。
宝砚是卖身入府的丫头出身,又没有生下子女,确实不够抬姨娘的资格,除非许氏愿格外施恩,但显然许氏是不愿施这个恩的,而在许氏没有生出嫡子之前,宝砚就得一直喝避子汤。
宝砚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